“不仅如此，我再加一条！”他盯着梁文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批货，如果因为我们的原因，出现任何质量问题，或者延误交货，我们诚安，分文不取！并且，双倍赔偿贵方的所有损失！”
疯子！
这是会议室里，所有人心中同时冒出的念头！
这个从北方来的年轻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根本不是在谈生意，他是在用自己的命，在赌！
梁文韬彻底被镇住了。
他纵横商场几十年，见过无数枭雄，却从未见过如此疯狂，如此决绝的年轻人。
许久，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再次朝陈诚伸出了手，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审视和考验，只剩下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欣赏。
“陈老板，合作愉快。我等着，看你创造奇迹。”
……
走出白天鹅宾馆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外面的阳光，刺得陈诚和郭晓莹都有些睁不开眼。
两人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看着眼前这座宏伟的建筑，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我们真的做到了？”郭晓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飘忽。
陈诚没有说话，他只是转过身，一把，将郭晓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发间，用力地，呼吸着她身上那股让他安心的味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在会议室里，他到底顶住了多大的压力。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郭晓莹也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她能感觉到，丈夫那坚实的臂膀，正在微微地颤抖。
许久，陈诚才松开她，他看着她那双写满了骄傲和心疼的眼睛，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笑容。
“晓莹，我们赢了！”
坐上那辆颠簸的，散发着机油味的公交车，从奢华的天堂，重返破败的人间。
巨大的反差，让两人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只是拿到了入场券，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当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潮湿阴暗的仓库时。
刘大壮和十几个工人，正眼巴巴地等在门口，像一群等着父母归家的孩子。
看到陈诚和郭晓莹回来，刘大壮第一个冲了上来。
“厂长！嫂子！咋样了？那……那人没为难你们吧？”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忐忑和不安。
陈诚看着他们，看着这一张张质朴而充满期望的脸，他没有说话，只是从公文包里，缓缓地，拿出了那份签了字的，还带着油墨香气的合同。
他高高地，举起了那份合同！
整个仓库，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几张薄薄的纸上。
“成了！”
陈诚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两个字！
下一秒！
“嗷——！”
刘大壮像个孩子一样，猛地跳了起来，一拳砸在身旁的罐头箱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们成了！我们成了！”
“呜呜呜……成了！真的成了！”
一个年轻的工人，再也抑制不住，蹲在地上，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压抑了太久的绝望和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了最滚烫的泪水，喷涌而出！
整个仓库，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人们互相拥抱着，又笑又跳，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狂喜！
然而，陈诚却在狂欢的人群中，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他走到仓库中央，拿起一个铁皮杯子，用勺子，狠狠地敲了三下！
“当！当！当！”
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高兴完了吗？”陈诚的脸色，无比凝重，“高兴完了，就都给我听好了！”
“我们是拿到了白天鹅的合同，但我们也签下了一张军令状！”
他将合同上的那些苛刻条件，一字不差地，大声地念给了所有人听！
刚刚还狂喜的众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凝固了。
三万瓶的订单，变成了三万斤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厂长……这……这能行吗？十五天……”刘大壮的声音都有些发虚。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陈诚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们没有退路！”
他转身，走到墙边，看着那张巨大的全国地图，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现在，我命令！”
“刘大壮！”
“到！”
“你立刻去邮局，给我打最紧急的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