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珠。”
提到年龄,一下戳痛一桌子人。
都说男人怕迟暮,女人怕色衰。
琴太太年轻时候貌美,没逃过老了发福,生了三个儿女,两个没成家。
大女儿郭吝是46年秋天生的,今年满34,虚36岁的人,说不着急她的终身大事是假,明面上还要宽慰自己婚姻自由。
郭吝气得变脸,一头利落短发成了闸刀,直指郭雯,“阿雯你个八……”
“够了,都给我闭嘴。”
郭时一拍饭桌,“再吵就给我滚出去,真是家门不幸,生了你们几个冤仔,一碰头就吵得人头疼。”
“刚才阿雯骂我是老处女嫁不出去,您不教训她,轮到我说两句话,您老人家就巴巴给护着。都说手心手背皆是肉,瞧瞧,我就是手背上的那块,谁想碰就碰一点儿,谁要打就打两下。”
郭吝论起亏欠,嘴巴也坏,这个家谁都能说自己是手背上的那块薄肉皮,唯独不能从她嘴巴里说出来。
家里的船运公司、药厂、米行,哪样不过她的手?
暹罗那边的大笔生意,也是她在管。
阿斌默然好一阵,忽地丢了银筷开口,“真够稀奇,你还知道什么是偏心,这个家就你最霸道,摆着当大姐的款,净做恶霸地痞的事。你要早生二三十年,香江总华探长的位置都该你来坐。”
“呵,我倒是想坐,可惜我生晚了。”郭吝斜着冷眼盯小杂种,“你也想坐,可惜也晚了。”
她眼神转到莲太太那处,“投错了胎,不招人待见就该悄默悄声的过日子,偏偏有的人不识趣,讨人嫌。
那个手不知道怎么长的,像是当了八辈子的贼,什么都敢伸手去够,也不管是人家包里的,还是人家家里的。瞧着就惦记上,真就是八辈子做贼世世难忘。”
“哟,你还知道自己是九辈子的贼呢。”阿斌嘴皮含笑地睨着她,有七八个保镖围着郭吝的时候,他近不得身,隔着张大圆桌,还不信收拾不了个女人。
郭吝瞪回眼:“你算个什么货色?轮得到你多插嘴!东洋妓女生的下烂货。”
“阿吝!住嘴。”郭时咳嗽起来,有些动气,莲太太帮着给他递茶水。
莲太太娘家早些年是以打渔为生,后来做了海产品生意,富裕过一些日子,小的时候,家里不拘着她,她跟着混血水手低级士官学了一口流利英文。
后来大了,人出落得标致,眼瞅着该谈婚论嫁,家里生意失败,难听的闲话也就跟着来了。
郭雯见不得大姐张狂,更忍不了她阴阳母亲莲太太。
“一家子骨肉到了你嘴里就成了腌臜货,外国尼姑的马尿都往脸上沾,抹了三十年马尿,真就好意思。”
说着话,她眼神在琴太太和莲太太之间来回打转。
两房太太皆像是失聪的瞎子,坐在同一桌,谁也不跟谁搭话,谁也不帮谁的儿女,好像这样才担得起郭家太太这一高贵贤职。
郭时训过两句儿女,咳嗽完又替儿女们念起罪过罪过,说造口业。
他老人家就是这样,儿女面前佛口慈心,训斥一回谁,就给谁点儿好处,以前郭家老爷子还在世时,家里没这么“热闹”。
不过再闹,也要点到为止,郭时身体不好,做儿女的还是有那么点为父担忧的孝心。
郭吝会信奉天主教,是家里早三十年送她上宗教学校的因果,那时期的香江社会,处处模仿英国习惯,想跟洋大人打成一片,中途是掺和不进去,大多数生意人会安排子女入读各个教会创办的学校。
好笑的是,当老子的是佛教徒,年年参加佛教法会,四处交际僧尼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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