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王二柱到底知道了什么,能让刘忠如此忌惮?难道他的死,不只是因为工钱纠纷,而是因为他发现了更隐秘的事?
“后来呢?王二柱有没有再跟您提过这件事?”
“没有了。”陈老妇人摇头,“自那以后,二柱好像也怕了,好几天没出门,后来再去上工,回来总是蔫蔫的,问他什么也不说。我还劝过他,说张家势大,忍忍算了,他就叹口气,没应声。”
林越沉默着,指尖的力度不自觉加大。从陈老妇人的话里,能勾勒出一条清晰的脉络:王二柱因工钱与刘忠起冲突,扬言要揭发对方的秘密,之后变得畏惧,最终离奇死亡。这绝不是简单的“意外”。
“对了,”陈老妇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出事前一天晚上,我起夜,好像听见二柱家里有动静。”
“什么动静?”林越立刻追问。
“像是……有人在争吵?”老妇人的语气不太确定,“声音不大,模模糊糊的,好像还有摔东西的声响。我当时年纪大了耳朵背,也没太在意,现在想想,会不会是……”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越站起身,朝着王二柱家走去:“婆婆,我能进去看看吗?”
陈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去吧,门没锁。唉,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林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院子很小,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工具——瓦刀、泥板、几根长短不一的木杆,显然是王二柱的吃饭家伙。院子中央有一口水缸,就是卷宗里说的“溺亡处”,缸口盖着块破木板,边缘还沾着些干枯的水草。
他走到水缸边,掀开木板。缸里的水不算深,大概只到成年人的腰部,水底沉着厚厚的淤泥,泛着墨绿色,看着确实像能淹死人的样子。但林越仔细观察缸壁,发现内侧很光滑,没有挣扎时留下的抓痕——如果是活人溺亡,出于本能,一定会死死抓住缸壁,留下痕迹。
“不对。”他低声自语。这水缸的高度到他胸口,以王二柱成年男子的身高,就算失足滑倒,也未必会直接栽进缸里,就算栽进去,凭借本能也该能爬出来,除非……他当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林越走进屋内。屋里更暗,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光。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破旧的木桌,两条长凳,角落里堆着一床打满补丁的被褥,还有一个掉了漆的木箱。
他没有放过任何角落,用手指拂过桌面——积了层薄灰,没有近期擦拭过的痕迹。掀开被褥,下面是冰冷的土炕,炕角放着几个粗瓷碗,里面空空如也。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木箱上。箱子没锁,林越轻轻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个小小的钱袋。他拿起钱袋掂量了一下,很轻,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三枚铜板,和陈老妇人说的“挣了点小钱”完全不符。
“钱去哪了?”林越皱眉。如果王二柱真的拿到了工钱,不可能只有三枚铜板。是被人拿走了?还是他根本没拿到工钱,所谓的“挣了钱”只是随口一说?
他将箱子里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翻看,都是些粗布衣裳,和库房里的那件短褂质地一样。其中一件衣服的袖口磨破了,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自己缝补的——看得出来,王二柱的日子过得很拮据。
就在他准备合上箱子时,指尖忽然触到箱底一块凸起的地方。他心中一动,将衣物都拿出来,仔细摸索箱底,发现是一块松动的木板。
林越用力抠开木板,下面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纸张粗糙,上面是用炭笔写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张府后院,假山后,夜。”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只有这几个字。
林越盯着纸条,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