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黄土,呼啸着穿过龙泉村的残垣断壁。
往日里炊烟袅袅的村口,此刻却被肃穆的白色占据。
村民们神情凝重,默默地将手中的白花放在一座新搭起的灵堂前。
灵堂正中央,一块高大的木碑巍然耸立,其上用浓墨重彩地写着八个大字:“以名赎罪,以火归途”
。
这便是李景荣的命令,在医疗队抵达之前,先为“灰线”
的罪魂们,备下一场盛大的葬礼。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传遍了整个根据地。
起初,人们还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李旅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当得知这是为那些被k7Ω毒害的无辜百姓举行的安葬仪式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些饱受折磨,在痛苦中死去的人们,他们的冤魂需要安抚,他们的仇恨需要宣泄。
很快,百姓们自地行动起来。
有人送来亲手缝制的白色挽联,有人捧来田野里采摘的野花,甚至还有伤员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地挪到灵堂前,只为献上一炷香。
更令人动容的是,就连那些被伪军控制的村庄,也有村民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摸摸地赶来打听路线,想要送自己的亲人最后一程。
东方闻音带领的宣传队更是火力全开,日夜排演一出名为《归途》的短剧。
剧中讲述了一个被“灰线”
蛊惑的迷途者,最终幡然醒悟,回到故土的故事。
演员们声情并茂的表演,配合着悲凉的音乐,赚足了观众的眼泪,情感渲染达到了极致。
看着眼前的一切,周卫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要是来了,看见这阵仗,怕是连铃都不敢摇。”
庄严肃穆的灵堂之下,一场紧张而隐秘的行动正在进行。
苏正率领着工兵连的战士们,挥汗如雨地挖掘着暗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不仅在通道内铺设了厚厚的隔音层,还在关键位置安装了先进的拾音设备。
供桌之下,一枚微型摄像头悄无声息地隐藏着,将拍摄到的画面实时传输到作战室。
老秦一丝不苟地调试着报机,确保每一句“悼词”
都能清晰地传往南京方向。
他深知,敌方一定会严密监听“铃母”
交付前的最后确认信号,任何细微的疏忽都可能导致行动失败。
而李景荣,则亲自找到田中康二,让他撰写一篇悼文。
悼文的表面充满了对死者的哀思和惋惜,但其中却暗藏着一段用摩斯密码节奏编写的信息:“铃来即灭,人至即葬。”
这篇悼文将在安葬仪式上公开宣读,李景荣要让“灰线”
的人亲耳听到,却又无法察觉其中的玄机。
数日后,一列悬挂着醒目红十字标志的医疗车队,缓缓驶入根据地边界。
车队带队的“医生”
,竟然是曾在北平医院与田中康二有过一面之缘的旧识。
两人见面,简单地寒暄了几句。
但田中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底深处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机。
医疗队进入龙泉村后,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队员们有条不紊地卸下药品和医疗器械,将它们搬进临时搭建的医疗点。
一个不起眼的助手,趁着整理药品的间隙,悄悄地将一只标有“南药3号”
的木箱,移入灵堂侧屋。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那个助手蹑手蹑脚地来到侧屋,试图打开木箱,取出里面的铜铃。
然而,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潜伏在暗处的战狼队员段鹏看在眼里。
“别动!”
随着一声低喝,段鹏如同一只猎豹般扑向那名助手,干净利落地将其制伏。
木箱被打开,一只古朴的铜铃静静地躺在其中,正是“归巢铃”
。
李景荣亲自将铜铃取出,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透明的玻璃棺中,然后将其置于灵堂中央。
玻璃棺上,贴着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写着:“归巢之证,非为召唤,乃为封印。”
安葬仪式如期举行。
整个龙泉村,乃至整个根据地的百姓,都聚集在灵堂前,神情肃穆地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李景荣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村口回荡:“今天,我们不送死者,送的是‘灰线’的魂!”
他示意老秦将盛放着“归巢铃”
的玻璃棺抬到137名受害者的合葬墓前。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田中康二说道:“敲响它吧,用你的方式,向这些无辜的亡魂忏悔。”
田中康二颤抖着走到玻璃棺前,缓缓地伸出手,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轻轻地敲击了一下铜铃。
“叮”
铃声极短,极涩,如泣如诉,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叹息。
随即,李景荣猛地举起手中的铁锤,狠狠地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