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得出奇。
战俘收容所的铁丝网上凝结着一层薄霜,月光惨白,像是给这片土地盖上了一层殓布。
突然,一阵低沉的歌声划破了寂静。
那歌声带着浓重的异乡口音,婉转凄凉,是日本民谣《樱花谣》。
“樱花啊樱花,暮春时节的天空下,一望无际……”
歌声来自田中康二。
他已经沉默了七天,像一尊雕塑般坐在牢房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现在,他却突然唱起了歌,而且是日语歌,这让负责看守的战士们都感到一阵不安。
赵刚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李景荣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语气凝重:“旅长,田中康二开始唱歌了,唱的是日语歌。”
李景荣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眼神深邃:“哦?唱什么了?”
“《樱花谣》。”
赵刚回答,“而且……他要求见您。”
李景荣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方闪烁的星光:“他想见我?为什么?”
“不知道。”
赵刚摇了摇头,“我担心他有什么阴谋。
他可能一心求死,想借我们的手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他想引诱我们杀俘,借此制造舆论,抹黑我们。”
李景荣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不,他没那么简单。
他如果真想死,有的是机会。
他选择唱歌,选择见我,一定有他的目的。”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见,为什么不见?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天,李景荣在几名战士的护送下,来到了战俘收容所。
田中康二被带到了一间简陋的会客室。
他穿着囚服,头凌乱,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看到李景荣,田中康二突然双膝跪地,泪流满面。
“李桑!
请您相信我!
我已经彻底醒悟了!
我愿意公开忏悔,揭露日军的罪行!
我愿意用我的余生来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请允许我……请允许我赴延安演讲!”
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充满了绝望和悔恨。
赵刚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他凑到李景荣耳边,低声说道:“旅长,小心有诈。
他可能想利用我们的信任,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景荣没有说话,他走到田中康二面前,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看到了痛苦,看到了悔恨,也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你真的愿意忏悔?你真的愿意揭露日军的罪行?”
李景荣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的!
我愿意!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田中康二抬起头,眼神狂热。
李景荣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好,我答应你。”
赵刚闻言,脸色大变:“旅长!
您……”
李景荣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站起身,对身边的战士说道:“带王瞎子来。”
王瞎子是新一旅的军医,擅长各种疑难杂症,尤其精通毒理。
很快,王瞎子被带到了会客室。
李景荣指着田中康二,对他说道:“王瞎子,你给他检查一下身体,仔细一点,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王瞎子点了点头,走到田中康二面前,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
他摸了摸他的脉搏,看了看他的舌苔,又用手在他的身上各处按压着。
突然,王瞎子的手停在了田中康二的口腔里。
他用手指在他的舌头下面摸索着,片刻之后,他从田中康二的舌下取出了一颗米粒大小的药片。
“旅长,这里有东西。”
王瞎子的声音平静而肯定。
李景荣接过药片,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是氰化物。”
赵刚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想自杀!
他想伪装成被我们毒杀,借此抹黑我们!”
“不,他不是想自杀。”
李景荣摇了摇头,“他是想制造一个‘烈士’。
他想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更大的价值。”
他将药片扔在地上,用脚碾碎,“你们想让我成全你的‘烈士’身份?没那么容易。”
李景荣对外宣布:接受田中康二的“投诚”
,并将于三天后在龙泉召开“反战宣言会”
,邀请中外记者见证。
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与此同时,李景荣暗中部署了一系列计划。
他命令周卫国率领战狼小队,化装成民兵,控制会场四周的制高点,确保万无一失。
他又让老秦亲自押送田中康二前往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