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召之约
苏雅各第一次见到顾以勒,是在古城的基督教书店。初冬的暖阳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她摊开的《以赛亚书》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指尖刚触到“你不要害怕!因为我救赎了你”这句经文,就听见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这本书的注释本在第三排书架,有19世纪传教士的手译本。”
她回头,撞进一双盛满光的眼。男人穿件深灰色羊毛衫,怀里抱着几本神学著作,胸袋里露出半截钢笔,笔帽上刻着极小的“耶和华”字样。“我叫顾以勒,”他指了指她手里的书,“你也在找关于‘被召之名’的经文?”
苏雅各愣住。作为社区公益律师,她最近总陷在无力感里——帮独居老人维权却被子女误解,为打工者讨薪却遭遇企业推诿,连母亲都劝她“别太较真,女孩子找个安稳工作就好”。她像艘迷失方向的船,直到在教堂听到牧师讲《以赛亚书》43章,才鬼使神差地来书店找更多经文,却没想过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我叫苏雅各,”她轻声回应,指尖捏着书脊微微用力,“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做对的事,却总觉得艰难。”
顾以勒把怀里的书放在旁边的桌台上,抽出一本泛黄的注释本翻开:“你看这里,‘凡称为我名下的人,是我为自己的荣耀创造的’——‘艰难’不是对你的否定,而是对你‘名召’的印证。就像雅各当年在雅博渡口与天使摔跤,越是艰难,越能看见神的同在。”
他的话像一缕暖阳,照进苏雅各心里的阴霾。那天他们聊了很久,她说起公益路上的委屈,他则分享自己做乡村支教的经历——曾在大山里教孩子们读圣经,用半年时间帮失学儿童重返校园,也曾被村民质疑“外来的传教士”,却始终没放弃。
“下周我要去城郊的留守儿童之家做圣经课,”顾以勒合上书时忽然说,“那里有个孩子也叫‘雅各’,总说自己没人要。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去给孩子们讲讲法律小知识?或许你能让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被爱的价值。”
苏雅各犹豫了两天。直到周四晚上,她整理案卷时看到独居老人送来的手绣十字架,忽然想起《以赛亚书》里的“我曾提你的名召你,你是属我的”——她的名字“雅各”,不正是父母因信仰所取,盼她如圣经中的雅各般坚守吗?于是周六清晨,她提着装满文具的袋子,跟着顾以勒去了留守儿童之家。
孩子们围坐在活动室的地毯上,顾以勒刚翻开圣经,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小男孩就缩到了角落。“那就是小雅各,”顾以勒轻声说,“父母在外打工,他总觉得自己是被遗忘的。”
苏雅各走过去,把手里的彩笔递给男孩:“我也叫雅各,你看,我们有一样的名字。”她翻开带来的绘本,讲起圣经里雅各与天使摔跤的故事,“雅各也遇到过很多困难,但他从来没放弃,因为他知道,神一直记着他的名字。”
男孩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那天下午,苏雅各教孩子们认识“未成年人保护法”,顾以勒则带着他们唱赞美诗,活动室里的笑声像冬日的阳光,融化了所有的孤单。临走时,小雅各拉着苏雅各的衣角:“姐姐,你下次还来吗?我也想记住神给我的名字。”
从留守儿童之家回来后,苏雅各和顾以勒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他会在她加班整理案卷时,送来热乎的银耳羹;她会在他准备圣经课时,帮他修改适合孩子的讲稿。他们的相处像经文中的应许,平淡却坚定,每一个瞬间都藏着“被召”的意义。
深冬的一天,苏雅各接到一个棘手的案子——外来务工者周师傅在工地受伤,老板却拒绝赔偿,还威胁他“再闹就把你赶出工地”。周师傅走投无路,抱着一本翻烂的圣经找到社区,扉页上写着“我是耶和华你们的圣者,是创造以色列的,是你们的君王”。
苏雅各带着案卷去找顾以勒时,他正在灯下准备周日的讲道稿。“你看,”她指着案卷里的照片,“周师傅的手因为受伤再也握不住工具,可老板连医药费都不肯出。”
顾以勒放下笔,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旧圣经,翻到《以赛亚书》43章:“‘你是属我的’——不是说我们不会遇到苦难,而是说无论遇到什么,神都不会丢弃我们。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