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9:59。
沈策把指针化作的半片骰子贴回胸口,空白骰面与肋骨相触,像冰刀抵火,发出极轻的“滋”声。
倒计时并未显示数字,只在他耳膜里敲出重音——
一次心跳,一次锤击,提醒他:时间正在体内走秒,而非体外。
他弯腰拾起另一截指针——
那截指向黑暗深处的断片,断口呈螺旋齿,像被谁强行扭断时间脊梁。
指腹刚触齿刃,指针立即化作第二枚半片骰子,骰面却不是空白,而是一只竖立的瞳孔,淡金色,与第六面裂痕里那枚,一模一样。
两只半片骰子在他掌心自动靠拢,齿口相扣,发出“咔哒”一声——
却未完全合拢,中间留出一道发丝宽的缝隙,缝隙里,渗出极细黑线,凝成一行浮动小字:
【命名权:指骨为笔,血为墨,名为锁。】
字迹成,沈策右手背烙字下,浮现全新倒计时:
【00:59:58→指骨计时】
——每写一次名字,指骨将少一截,时间却多一秒。
以骨换秒,以名换生。
沈策抬眼,看向黑暗深处——
那里,亮起一盏圆形车灯,灯罩焊着半截兔耳,兔耳后,是一扇孤零零的铁门,门牌锈迹斑斑,却仍能辨认:
【β-00·名册室】
车灯照出的是一条狭长栈道,栈道由无数截断指针铺成,每截指针背面,都刻着细小名字,却全被划掉,只剩最后一截,尚空白。
空白处,正好容下一枚指纹。
沈策迈步,脚下指针“咔啦”作响,像踩碎一地时间。
每走一步,空白指针便浮起一行血红小字:
【请写名,否则被写。】
他未停,也未写,只把两枚半片骰子握在掌心,齿口相抵,像握一枚随时会爆炸的雷。
栈道尽头,铁门自动开启,露出里面漆黑空间——
无窗,无灯,只有一张老式铁路办公桌,桌上摆着一本敞开名册,册页空白,却压一道耳形凹痕。
桌后,坐着一个穿铁路制服的老人,帽檐压得很低,胸前工牌闪着新铜光:
β-00。
老人未抬头,只伸出一只苍白小手,指节缠满锁链,链头连着桌角,像被焊死在名册上。
小手执一支钢笔,笔杆由指骨削成,笔尖却是一枚完整指纹,指纹主人——
沈策。
老人声音沙哑,像两截铁轨摩擦:
“守门人,请签名,否则我替你签。”
沈策未答,只把两枚半片骰子“啪”地拍在桌面,骰齿相扣,指骨凹坑正对指纹笔尖。
笔尖立即被吸起,悬在骰子上方,像被谁握住,缓缓落下——
只要指纹填满凹坑,两枚半片骰子将完全合拢,第六面门形彻底开启,名为“沈策”的返程票,将自动生成。
沈策却抬手,握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