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的目光,落在顾砚深冻得通红僵硬的掌心。
那两颗小小的果子,青涩干瘪,还带着不知名的土腥气。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住,又酸又疼。
他一夜未归,踏遍了这冰天雪地,就为了她一句梦里的胡话。
最后却只换来一脸的疲惫和一句“我没用”
。
林晚意伸出手,轻轻拿过那两颗野果。
顾砚深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冰冻,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在她触碰时微微一颤。
“晚意,这个不能吃。”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又酸又涩,会吃坏肚子。”
林晚意没有听。
她将其中一颗凑到嘴边,迎着他阻止的目光,轻轻咬了一小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酸涩和苦味瞬间在舌尖炸开。
那股味道直冲喉咙,瞬间引爆了她一直强压的恶心感。
“呕——”
林晚意猛地转身,扶住门框,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一阵阵往上涌。
顾砚深站在她身后,浑身僵硬。
他眼中的愧疚和狼狈,在这一刻,碎裂成一片绝望的灰白。
他伸出手,想去拍她的背,却又僵在半空,不敢落下。
他怕自己的碰触,会让她更难受。
就在这时,“吱呀”
一声,院门被猛地推开。
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冲了进来。
“哥!
你把我嫂子怎么了!”
顾岚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眼就看到林晚意扶着门框,吐得小脸惨白,肩膀一抽一抽的。
而她的亲哥,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像个做错事的木桩子一样杵在旁边。
顾岚的火气“噌”
地一下就上来了。
她几步冲过去,一把将顾砚深推开,小心翼翼地扶住林晚意。
“晚意,你怎么样?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
她一边给林晚意顺背,一边怒视着顾砚深。
“哥!
你到底干什么了!
你知不知道晚意现在是咱们家的头号宝贝!
爸和爷爷都下了死命令,她要是有半点闪失,你的腿都保不住!”
林晚意吐得头晕眼花,缓了好一会儿,才拉了拉顾岚的衣袖。
“岚岚,不关他的事。”
“是我自己……闻到点味道就想吐。”
顾岚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那也不能怪你啊!
你怀着双胞胎呢!”
她又瞪向顾砚深。
“哥,你杵着干嘛?快去给晚意倒杯热水啊!
再去冲一碗麦乳精!
不,麦乳精太甜了,熬点白粥!”
顾砚深像是才被从冰冻中唤醒。
他一言不,转身就快步走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响。
顾岚扶着林晚意在床边坐下。
“晚意,你别理我哥,他就是个木头,不会照顾人。”
“我今天过来,是妈让我来问问你,她上次寄的东西你喜不喜欢,还缺不缺什么。”
林晚意靠在床头,摇了摇头。
“太多了,我用不上。”
顾岚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妈现在魔怔了,天天在家翻箱倒柜,就想着给你寄东西。”
她压低声音,凑到林晚意耳边。
“我跟你说,我哥这回可算是把妈给彻底收服了。
不对,是你把我妈收服了。”
顾砚深端着一碗白粥从厨房出来。
他走到床边,动作笨拙地想喂林晚意。
林晚意只是闻到那股米粥的清香,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连忙摆手。
“我……我等会儿再吃。”
顾砚深端着碗的手,僵在了那里。
顾岚看不下去了,把碗接了过来。
“行了哥,你先出去吧,我陪晚意说说话。”
顾砚深看了林晚意一眼,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夜里。
顾岚已经回家,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林晚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转过头,看到顾砚深没有上床,而是搬了把椅子,就那么笔直地坐在床边。
黑暗中,他的身影沉默得像一座山,也像一座碑。
写满了无声的自责。
林晚意的心,又开始泛酸。
她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他面前。
“上来睡。”
顾砚深没动。
林晚意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
她用力,想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
“顾砚深,我冷。”
这句话,比任何命令都有用。
男人高大的身躯一震,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