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拒绝,也不会克扣。
他只会“公事公办”
。
他转身走到床尾的大木箱前,用钥匙打开了上面的铜锁。
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几本册子。
他拿出其中一本墨绿色封皮的登记簿,翻到最新的一页。
那是下一批冬季物资的配给名录。
他的手指顺着名单滑下,很快便停在了一个名字上——“三团团长,顾砚深”
。
那一栏后面,清晰地标注着:一级新棉胎一床,特供无烟煤五十斤。
这是团级干部的标准配额,挑不出半点毛病。
王嫂也凑过来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李干事拿起桌上的钢笔,拧开笔帽,蘸了饱满的墨水。
他没有划掉原有的配给,而是在最后一列窄窄的“备注”
栏里,用他练了多年的、细小而工整的字迹,添上了一行字。
“b区库房潮湿,物资品相不佳,优先调拨。”
做完这一切,他满意地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登记簿“啪”
地一声合上。
他转过头,对着王嫂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笑得像一只准备饱餐的豺。
“等着瞧吧。
等下个月寒流来了,我看他那个金贵的城里媳妇,盖着霉的被子,烧着冒浓烟的烂煤,还怎么当她那人人都羡慕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