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柴房区沉浸在一片死寂中,只有远处山林间偶尔传来的野兽嚎叫,划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林凡躺在硬板床上,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李贵强加的八百斤劈柴任务,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双手掌心血肉模糊,即使简单包扎后,依然随着每次心跳传来阵阵刺痛。更难受的是饥饿感——因为未完成任务,他被克扣了晚饭,胃里空荡荡的,像是在被火烧。
同屋的其他杂役早已沉入梦乡,鼾声、磨牙声和梦呓声此起彼伏。污浊的空气里混杂着腥臭和霉味,令人作呕。林凡却毫无睡意,不仅因为身体的痛苦,更因为内心的煎熬。
三个月了。自从离开已成废墟的林家村,已经过去三个月。这段时间里,他历经千辛万苦抵达青云宗,却因资质低劣沦为最低等的杂役弟子,受尽白眼和欺凌。
白天高强度的工作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有深夜这点属于自己的时间,才能放任思绪飘远。
他想念父亲宽厚的肩膀和爽朗的笑声,想念母亲温柔的叮咛和可口的饭菜,想念小妹林小雅银铃般的笑声,想念老村长林爷爷捋着胡须讲古的样子...每一个亲人的面容都如此清晰,仿佛昨日还在一起生活。
然而,这些温暖回忆的尽头,总是那几道血色遁光和邪修狰狞的面孔。林家村的惨状、亲人惨死的画面,如同噩梦般反复浮现,让林凡的心如同被刀割般疼痛。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破旧的枕头。林凡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软弱只会招来更多的欺凌。
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挂着那枚祖传的灰色玉佩。三个月来,这枚玉佩是他唯一的慰藉。每当身心疲惫到极点时,玉佩传来的微弱暖流总能给他一丝坚持下去的力量。
今夜也不例外。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玉佩时,一股熟悉的温热感立刻传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显。那暖流缓缓扩散,舒缓着他疲惫不堪的身体,疼痛似乎减轻了些许。
更神奇的是,林凡躁动的心绪也随着这股暖流渐渐平静下来。复仇的怒火、对现状的不甘、对亲人的思念...所有这些激烈情绪,都像是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转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清明。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林凡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清晰听到窗外昆虫的鸣叫,能感受到月光透过破窗洒在脸上的微凉,甚至能察觉到空气中某种难以言喻的流动。
这种流动...林凡心中一动,回忆起数月前目睹散修争斗的场景。那些修真者施展法术时,周围空气中似乎就有类似的波动。当时他懵懂无知,现在却福至心灵:这莫非就是天地灵气?
这个念头如同火花,瞬间点燃了林凡心中的希望。他想起那本侥幸得来的《基础吐纳诀》,书中开篇就讲到“感气”是修真的第一步。只有先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才能尝试引导其入体。
可是,《基础吐纳诀》也明确写道,寻常人感应灵气需要数月甚至数年,而且必须有灵根者方能成功。林凡虽是杂灵根,资质低劣,但终究是有灵根的。
“或许...我可以试试?”林凡心中涌起这个大胆的念头。
他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来到院中一个僻静角落。这里堆放着明日要劈的木柴,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不易被人察觉。
盘膝坐下,林凡努力回忆《基础吐纳诀》中的内容。书中记载的感应法门颇为玄奥,要求“心神守一,意守丹田,呼吸绵长,感气于微”。
林凡尝试按照书中所说,调整呼吸节奏,使之变得深长而均匀。同时,他集中精神,试图放空思绪,达到那种玄妙的“守一”状态。
起初毫无进展。杂役区的灵气本就稀薄得可怜,加上林凡心神不宁,难以真正入静。每当他尝试集中精神时,白天的劳累、身体的疼痛、内心的焦虑就会不断干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