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生的最终理想,是像收服廖耀厢那样,让廖林奇真正心甘情愿地跟第五军这辆战车捆绑在一起,大家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
而不是像王要武那样,靠着人情世故和缓慢渗透来温水煮青蛙。那样太慢,而且变数太多。
并且事实证明王要武的这套方法是失败的。
连老王都失败了,他顾老四也不敢肯定自己就能行。
而时间……却是顾家生最缺的,因为小鬼子可不会给他太多时间来恢复元气,他需要的是能立刻形成战斗力的、如臂使指的精锐,而不是一个内部还需要不断磨合、安抚甚至提防的隐患。
顾家生掐灭烟头,心中那份对悍将的珍惜最终还是占据了上风。他抬起头,看向等待已久的张定邦,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不似方才谈论处置时的冷硬。
“雨润兄,你的话,在理。廖师长是员难得的战将,这一点,你知,我知。若非如此,今日之事,也未必是现在这个局面。”
顾家生又似是无意地感慨。
“一支能打的精锐部队,凝聚不易啊。拆散了,再想聚起来,就难了……终究,是我第五军的损失。”
他没有再看向张定邦,但话语里的潜台词却很明显了,他并不真想毁了58师,前提是,这支部队必须真正属于第五军,能听从他顾家生的号令。
张定邦是何等精明之人,他立刻从顾家生的这声叹息和感慨当中,捕捉到了顾家生内心真正的想法,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需要一个人去点醒廖林奇,需要一个人来搭这个台阶。
而他作为第五军的参谋长,为长官分忧解难是本职工作啊..........这活....得干,还得干的漂亮。
张定邦立刻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为大局着想的担当。
“军座的爱才之心,和体恤部下之意,卑职感同身受,廖师长此番确实鲁莽,但其本性并非不可救药,其对58师的感情更是毋庸置疑。如今他被关禁闭,冷静下来,想必也在懊悔反思。”
他略作停顿,观察了一下顾家生的反应后,才继续:
“卑职……与廖师长还算说得上几句话。若军座允许,卑职愿去与他谈一谈,将军座保全58师、爱惜将才的苦心,以及……以及这第五军未来的前程,与他分说清楚。想必廖师长还是能权衡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的这番话,句句都说是在替廖林奇和58师求情,但字字都点明了这是在贯彻你顾大军长的“爱才之心”与“保全之意”,主动将“说服廖林奇归心”这个棘手又微妙的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
顾家生闻言,这才再度将眼神投入到张定邦的身上,其中还带着有一分“你懂我意思”的默契。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张定邦却已经完全领会,并且自愿去当这个“投石问路”的棋子,去化解这个僵局。
“嗯。”
顾家生轻轻颔首,只此一字,但其中的认可与授权,已不言而喻。
张定邦心领神会,知道顾家生这是默许了他的行动。他恭敬地立正敬了一个军礼,转身退出了办公室,心中已然开始盘算起该如何“开导”那位桀骜的倔驴了。
在张定邦离开后,办公室内恢复了安静,但顾家生的思绪并未停歇。他沉吟了片刻,提高声音对外面吩咐。
“六儿,去请郭副军长过来一趟。”
“是!四少爷。”
门外传来顾小六干脆的应答声。
不多时,副军长郭翼云便快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