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吴德却又开了口。
他靠在柜台上,点了一根烟,恢复了那副老神棍的德行。
“你要‘安宅送魂’,就得知其根,解其怨。”
“你知道那王建国一家,为什么怨气那么重,死活不肯走吗?”
我愣住了。
我只知道他生意失败,压力过大,杀了妻儿后自杀。
可这背后的“执念”究竟是什么,我确实不知道。
“泥瓦匠的活,不是光有力气就行。”吴德吐出一口烟圈,“得用脑子。”
“你得找到他们一家三口心里的那个‘结’,然后,把它解开。”
“不然,你就算建个金銮殿把他们供起来,他们也安息不了。”
我沉默了。
吴德说的没错。
我只想着怎么布阵,怎么做法,却忽略了最根本的东西。
“去哪儿查?”我问。
“查?”吴德嗤笑一声,“这种陈年旧事,警察局的档案里都未必有。但总有些老鼠,活在阴沟里,什么都知道。”
说完,他拿出那部老年机,慢悠悠地翻找着号码,拨了出去。
“喂,老鼠吗?”
“我,吴德。”
“少废话,给你个活儿,干不干?”
“五年前,蓝湾别墅,王建国一家灭门的案子。我要知道,他当年生意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记住,我要听的不是报纸上的屁话,是烂在肚子里的实话。”
“半小时,到我店里来。价钱?你来了就知道了。”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老狐狸,嘴上说着不管我,却又一次次地给我铺路。
他就像一个严厉的师父,一边把我踹下悬崖,一边又在崖底给我备好了绳索。
不到半小时。
德运轩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一个瘦小枯干,穿着不合身西装,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人,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警和猥琐。
“德……德爷?”他看到吴德,立刻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废话少说。”吴德指了指我对面的椅子,“坐。”
“这位是……”老鼠看了一眼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侄子。”吴德随口说道,“你跟他说就行。”
老鼠立刻会意,冲我讨好地笑了笑。
吴德从柜台底下摸出五张红票子,拍在桌上。
“说吧。说得好,这钱是你的。说得不好……”吴德的眼神冷了下来,“你知道我的手段。”
老鼠看到钱,眼睛都直了,连忙点头如捣蒜。
“德爷您放心!在省城,就没有我‘包打听’不知道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