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黑小子尽管听不懂这个中年中国人说的汉话,从他的手势里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露着白白的牙齿伸着老鸹爪子一样的黑手,玩笑地说着跟同伴刚刚学会的简单的中国话。
“不知道。”
赵西海高兴的答应着,“没问题。”
眼前站着一个一眼看上去就很机灵的印度人。
干活的时候,赵西海做完了准备工作,连说带比划告诉阿布,落煤斗安装的位置。
赵西海用对讲机指挥开卷扬机开始起吊,并叮嘱阿布,“一定看好不要把落煤斗卡在哪里。”
“卷扬机怎么不动了?”
赵西海问。
“好像是停电了。”
那边开卷扬机的人回答,“也许是昨天下雨的缘故,电源断电了。”
“来电直接起动,我们已经绑扎好了。”
赵西海分析,联系好电工,电工来了再修好卷扬机,没半个钟头是不能的。
这个机会刚好给家里打电话问问饲料厂收苞米的事儿。
“拿着样品给人家看过了,人家说,别说是贱卖即使白送给人家也不能要。
做饲料的粮食都是好粮食”
那边传过是女人的声音,赵西海的媳妇,雅梅。
“糊弄鬼去吧,一群唯利是图的骗子,谁不知他们的猫腻。
奶奶的!
让他们想好事做梦去吧,我宁可垫在猪圈里沤肥也不会白送给那帮得便宜卖乖的家伙。”
电话里赵西海愤愤地骂着,他的情绪已经坏到极点,恨不得论起拳头在钢柱击出血来。
万万没想到在他气愤已极的时候事故生了。
赵西海跟他媳妇雅梅刚刚打通电话,操作卷扬机的人重新送上电源直接启动了卷扬机。
开卷扬的人检查了线路,淋雨造成了短路,断开的刀闸再一次合上去一切恢复正常。
“滚旁边去!
你哇啦哇啦的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满嘴印度话的阿布语非常的快,他看到吊着落煤斗的卷扬机已经开始启动,赵西海却在打电话,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赶快跑过来提醒赵西海。
赵西海满脑子装的是家里一万二千块钱的苞米就这样白白的霉烂了。
“你怎么不在那里看着起吊,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赵西海知道用语言无法跟阿布沟通,嘴里一边使劲的喊着,拿着手机的右手一边使劲做着手势。
那架势如果阿布不听他的指挥,说不准他的巴掌会抽在他的脸上。
如果没有他的命令阿布已经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即使出现钢丝绳断裂也丝毫不会给阿布带来伤害。
阿布正是听从了赵西海的话,才出现了让人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阿布的提醒,倒使赵西海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切都晚了,关掉了电话。
再也不敢朝着阿布倒下去的方向迈进一步,阿布被砸到了,流出很多的血,他知道,他站在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
事情的经过只有他跟受伤的阿布才是最清楚的,一定意义上说,阿布受伤他有直接责任。
即使行为里没有一点故意要致他伤害的意图,不能逃脱间接伤害的罪责。
北星公司不是不想把事情弄明白。
只要不是个人蓄意行为造成的,为了工程建设,无论怎样澄清事实,北星都要为受伤的印度人承担全部责任。
再说语言无法沟通,赵西海矢口否认,谁也说不清,又有啥办法。
关键情节赵西海决不会轻易向人透露。
哪怕是跟至亲至近的兄弟只能说因为停电,他在打电话,他应该负有没能照顾好受伤印度人的责任,事故生一半天灾一半人祸。
看上去赵西海长得还算周正,圆圆的白白胖胖的脸盘,跟同龄人比起来相对偏高的个子。
如果听凭街头相面人说辞,从貌相来判定一个人老实忠厚,显然毫无根据胡说八道。
时间在不断改变着世界,正在生的,已经过去的,所有的历史记忆无不在证明人们是曾经怎样的生活过。
这话听来似乎有些老调。
不过乡土民俗不同,山川地貌各异,气候温热悬殊,贫贱贵富不等。
除了沙漠,高原、平川、山脉、河流,到处都给人们带来生存的给养,到处都可以称得上是富有温度的家园。
即使让人想不到交通不便的僻远山沟,只要有草木的地方,总有人饱尝着炊烟升起的生活。
有人生活的地方就有看似平凡实际各有其妙的故事。
低谷里生活的人们,明明生活艰难,别人眼里不屑一顾,身在其中却毫无感知。
别人眼里简直无法承受苦不堪言的生活,嚼着菜根还有滋有味自享其乐的活着。
多少人眼里,得需要付出多大的毅力才能在那里活得下去。
世界有时是公平的,当有人为自己幸福随意践踏的时候,老天觉得该给人们一点苦头尝尝了。
世间没有把所有的好事让人全部占尽,也没有把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