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山是被半瓶百草枯带走的。
尸体盖着白布,推到了冰冷的停尸间,早上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才短短一天便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躯体。
掀开白布,看到他的眼睛与眉毛,梁吟骤然松开了手,没有落泪与震惊,反而是一种释然。
贺丛舟在旁陪着。
怕她经受不了打击又昏厥过去。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人好歹曾是梁吟的父亲,虽然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在这种时候,大多数人想起的往往是那些美好的回忆。
可梁吟面上只有平静,像死湖一般,没有波澜与涟漪。
停尸房内凉意浸透着空气,钻到骨头缝中,莫名便会带来阵阵阴冷与阵痛,贺丛舟搂住梁吟的手臂,支撑住她的身体,“还好吗?”
梁吟没作声,魂仿佛飞了。
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具冷透了的尸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
贺丛舟一步三回头出去,门外站在来汇报情况的邵禹,沈持谦在知道这事后便赶去了警局询问详情。
走开了几步,避开房内的梁吟。
站在拐角。
贺丛舟降低了声量,干哑着声嗓,“怎么回事?”
“……是赵邵意。”
这事在过来时便听医生和护士提了两嘴,子弑父,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邵禹说起来都不禁背冒冷汗,“确定赵先生被毒死后,赵邵意便立马去自首,在下手前就替自己找了最好的律师,只是还没查到动机,而且……”
“什么?”
“赵邵意在动手前除赵家的人外,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梁小姐。”
有这重关系在,梁吟很有可能被卷进这桩弑父案中,但以赵邵意的性子,一定会咬死是自己的主观意愿,和梁吟无关。
“梁吟再狠也不会要赵伯父的命。”
再怎么样也曾是父女。
何况伤了程晏平的人未必就是赵国山安排来的。
赵家父子相残的事很快传遍陵江,因为性质恶劣,警方暂时采取了强制措施,连同赵邵意之前涉嫌故意开车杀人未遂的案子也一并被翻了出来,他身上本就不干净,现在又干出这样有悖人伦道德的事,这段时间都要被拘留着等待开庭。
赵国山出事,赵邵意被拘,赵家没了话事人,只能找来赵家有威望的叔公主持赵国山的葬礼,可他留的遗嘱里又写明了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赵邵意。
众人对这些财产虎视眈眈,一致上诉要求判赵邵意死刑,还故意找来媒体,渲染这件事里赵邵意的恶劣行径。
口诛笔伐间,在文章报道里将他写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可从自首到被拘留,赵邵意除了自首时的笔录,便只和自己的律师交流,其余的他一个字也不肯说。
不过半个月。
赵家老宅荣光不在,落叶满地,深秋天,隔门望去,空空落落,萧索寂寥,梁吟站在门外,恍惚想起那天自己持刀闯入,赵邵意浓重的血滴下来,心痛的眼睛望着她。
才两周时间。
但好像已经过了半个世纪。
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小起手术成功,但还是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