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的裴府,气氛却有些僵。
裴惊梧穿戴得整整齐齐,一身青袍,衬得他越清俊。
他本想悄悄出门,去焦凰阁跟温弈墨他们汇合。
可刚走到前厅,就被人叫住了。
“梧儿,这是要去哪?”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裴文坚——也就是他现在的父亲,此刻正坐在主位上喝茶。
裴惊梧停下脚步,躬身行了礼。
“父亲。
今日放榜,孩儿想去贡院看看。”
裴文坚放下茶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应该的,应该的。”
“为父跟你一起去。”
裴惊梧心里一沉。
他清楚,裴文坚这是要去炫耀。
炫耀他裴家,出了个这么惊才绝艳的“儿子”
。
他没法拒绝。
“……是,父亲。”
贡院门口,早就挤得人山人海。
车马吵吵嚷嚷,人声闹闹哄哄。
有人紧张得直搓手,有人故作镇定地跟同伴高谈阔论,还有人家仆早备好了酒宴,就等自家公子金榜题名。
裴文坚不喜人多,就待在马车上。
裴惊梧神色淡然地穿过人群。
他的目光,忽然在不远处顿住了。
那里站着几个人。
领头的,正是他的亲生父亲——礼部尚书冯典。
冯典身边,站着个穿得华贵的青年。
那是他的嫡兄,冯安。
冯典也看见他了,眼神复杂,却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仿佛根本不认识他。
冯安的目光却不一样,死死钉在裴惊梧身上。
他最讨厌这个裴惊梧。
不光因为这人在北苑书院时,事事都压自己一头。
还因为……
冯安皱起眉。
还因为这人长得,跟自己那个早就死了的庶弟,有几分像。
那个叫冯简的贱种。
不过,他随即又在心里冷笑。
怎么可能。
那个贱种的娘被赶出府后,他娘早就派了人,把那贱种和他母亲活活打死在城外了。
尸骨怕是都烂没了。
眼前这个,不过是长得像罢了。
就在这时,拥挤的人群忽然自动让开一条道。
一队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个戴银色面具的年轻公子,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他身后跟着几名护卫,还有一群穿得朴素的寒门学子。
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是焦凰阁的凌云公子!”
“他身后那些,都是焦凰阁资助的学子吧?”
温弈墨戴着凌云公子的面具,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付玉和李阳歌跟在她身边。
她身后的学子里,有个人格外惹眼。
那人叫顾之川,身形又瘦又高,衣着朴素,可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是除了裴惊梧之外,温弈墨最看重的人才。
顾之川出身贫寒,家徒四壁,父母早亡,靠着吃百家饭长大。
同村的一个老秀才无意间现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才将他收为弟子。
就连这次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是乡亲们一家家凑出来的。
要不是在京郊外遇上温弈墨。
他这条命,怕是早就交代在路上了。
此刻,他看着温弈墨的背影,眼里满是感激和敬重。
裴惊梧看到了温弈墨。
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温弈墨也看到了他,目光在裴文坚身上停了一瞬,然后轻轻点头回应。
两人之间,无需多言。
这一幕,却全被冯安看在眼里。
他像是抓着了什么把柄,立刻走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哟,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裴家的‘高才’啊。”
冯安的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怎么,如今是自甘堕落了?”
“竟跟这些满身铜臭的商贾混在一起?”
他这话,不光是骂裴惊梧,连带着把焦凰阁和温弈墨都羞辱进去了。
周围的空气,瞬间静了下来。
裴惊梧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还没开口,温弈墨身后的顾之川却先忍不住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冯安斜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哪儿来的穷酸,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裴惊梧伸手,拦住了还想争辩的顾之川。
他看着冯安,声音平淡,却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凌云公子心怀高义,资助寒门学子,是为国揽才。”
“不像某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会呈口舌之快。”
冯安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你!”
他指着裴惊梧,气得说不出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