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谦看着那半幅禁军防卫图,又看看面如土色只知道喊冤的太子,只觉得头痛欲裂。
混乱中,无人注意的角落。
无隅的眼神如冰,扫过安谈砚和魏然。
——走。
而人心领神会,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御京王和太子身上,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紫宸殿。
殿外的寒风一吹,安谈砚才觉得活了过来。
他一边疾走,一边压低声音问:“先生,御京王他……为何要自尽?”
他看清了,御京王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然后让太子给他斟酒,嫁祸给太子的。
“他知道,温明谦和林石诣,马上就要对他动手了。”
无隅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冷。
“他若不死,死的便是你们,是他满府的家眷,是他唯一的孙儿郝循。”
“他用自己的命,将弑杀忠臣的罪名栽在太子头上,为的就是把水搅浑,给我们创造一线生机。”
安谈砚和魏然心中百感交集。
“如此忠臣,竟落得这般下场……”
魏然叹息,折扇握得死紧。
“我们这么走了,陛下难道不会迁怒定远王府和西凉王府?”
安谈砚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怕。”
无隅笃定道,“我会让人传言出去,说两个小王爷因为亲眼见到太子毒杀御京王,心生恐惧,这才连夜逃离。
他温明谦理亏在先,不敢再对你们动手,否则便是坐实了兔死狗烹的骂名。”
“那我们怎么出宫,又如何出城?”
魏然追问。
“我的小师妹,给了我出宫的腰牌。”
无隅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
“我们从西华门出宫,直奔御京王府,接上王妃和郝循,再去南门。
我已经与南门守将王启通过气,他会安排。
城外,有御京王的死士接应。”
“小师妹?”
安谈砚一愣,“是何方神圣,竟能弄到出宫的腰牌?”
无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三人不再多言,借着宫墙的阴影,沿着温弈墨事先规划好的路线,向着宫门狂奔。
而他们身后的紫宸殿,好戏才刚刚开场。
林石诣走到御京王尸身旁,一眼便看到了那半幅禁军防卫图,再看看一旁失魂落魄的太子,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眼角余光一扫,猛地现无隅、安谈砚和魏然不见了。
“无隅带着那两个小子跑了!
给我追!”
他厉声下令。
殿外的侍卫得令,立刻分出一队,朝着宫门方向追去。
“亚父!”
温明谦压低声音,“你亲自去追!
务必将他们三人,给朕抓回来!
死的也行!”
“那这里……”
“朕自有办法。”
温明谦的眼神阴冷下来,“一个死人,一个蠢儿子,朕还应付得了。”
林石诣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亲信追了出去。
殿内,温明谦深吸一口气,看向跪了一地的大臣,和抖如筛糠的太子。
“来人,”
他沉声道,“将太子带回东宫,严加看管!”
“陛下不可!”
张秉文再次叩,“人证物证俱在,太子殿下嫌疑最大,若不当众审理,恐难平悠悠众口!”
“没错!
请陛下明察!”
群臣附议,声势浩大,竟隐隐有逼宫之势。
温明谦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机,随即又被他很好地掩饰了。
他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既然众卿都这么说……来人!
去东宫,给朕仔细地搜!”
半个时辰后,侍卫统领捧着一个木匣,匆匆回殿。
木匣打开,另一半禁军防卫图,赫然躺在其中。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温明谦看着那图,脸上露出极度的失望与震怒。
“逆子!”
他一脚踹在太子大腿上,温弈修应声倒地。
“朕……朕竟生出你这等狼子野心的逆子!”
他闭上眼,仿佛痛心疾,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冷。
“传朕旨意,太子温弈修,德行有亏,构陷忠良,即日起,废黜太子之位,囚于上林院,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半步!”
他看着伤心欲绝的太子,心里恨不得将这些逼迫着他处理太子的大臣都给砍了。
太子可是他的嫡长子,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
不就是个御京王吗?
死了就死了。
他一个王爷还能比他的太子更重要了?
可现在形式所迫,他不得不给全天下一个交代。
只能暂时狠下心废黜太子,将他关到上林院,实际上也是保护他。
等过段时间,他给太子找个替罪羊,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