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吧。”
唐念绮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起眼,深深地看进女儿的眼底。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坚决。
“好。”
唐念绮缓缓点头,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温弈墨领着可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
她要去林府那座别院,亲自看一看,那水下的宝库,究竟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而此时,紫宸殿内歌舞正酣,金樽玉液,觥筹交错。
靡丽的丝竹之声,将所有人的神情与心思都笼罩其中,真假难辨。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想起,穿透了这片浮华喧嚣。
“草民无隅,代家师锦晏,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那自称锦晏大徒的青年,手捧一份卷轴,不知何时已走到了殿中。
他一身素色布衣,在这满殿华服间,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风骨。
温明谦高坐于龙椅之上,眼神微眯,审视着他。
他早就知道这人会来,也知道锦晏那老狐狸想借他的寿宴,为自己挑个关门弟子。
无隅不卑不亢,再次躬身。
“家师云游在外,不能亲自前来,特备薄礼一份,聊表心意。”
“哦?”
温明谦敲击着龙椅扶手,来了兴致,“锦晏先生的礼,朕倒是好奇得很。
呈上来。”
内侍小心翼翼地接过无隅手中捧着的卷轴,呈递御前。
温明谦漫不经心地展开。
只一眼,他浑浊的眼眸便骤然一亮。
卷轴上,并非什么奇珍异宝,也不是贺寿的诗词歌赋。
而是一份条理清晰的——《西北水利疏通策》。
“……引坎儿井之法,筑防沙之林,改分地之制,行屯田之策……”
温明谦逐字逐句地看着,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他正为西北入冬以来的大旱焦头烂额,边关军粮已是捉襟见肘。
而锦晏这份策论,字字珠玑,如同一把钥匙,解开了他眼前的死局。
“好!
好一个锦晏!”
温明谦龙心大悦,忍不住拍手称赞。
“不愧是当世第一谋士!
此策,胜过千军万马!”
无隅见状,趁热打铁道:“家师常言,有经世济民之才,不应只藏于山野。
但他年岁已长,不能出山。
故而想借陛下寿宴,在这写世家子弟之中,寻一位有缘的弟子,传其衣钵。”
“家师不喜俗礼,偏爱棋道,愿于殿前设一棋局,以棋会友,无论出身贵贱,皆可一试。
胜者,便是家师的关门弟子。”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能成为锦晏的弟子,那可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啊!
温明谦沉吟片刻,这事对他来说没有坏处,还能彰显他爱才之心。
他的目光扫过阶下众人,最终落定。
“准了。”
他要的,便是这份表面“公平”
之下的暗流。
殿内歌舞升平,殿外,京城的夜色却被浓郁的血腥染红。
一处处宅院,一个个暗巷,林石诣安插多年的眼线,在御京王府亲信的利刃下,悄无声息地倒下。
一场酝酿已久的清洗,在寿宴的掩护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