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
温弈墨眸光沉静,看不出半分波澜。
她把地图仔细叠好,藏进袖子暗袋里。
好像这费尽心机得来的,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纸。
马车在兵部侍郎府门前停下。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湖绿色锦装的身影,像风一样跳上了马车。
“墨墨!
你可算来了!
再晚点,我爹就要亲自押我进宫了!”
夏昭斓一坐下,就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蜜饯丢进嘴里,眉飞色舞,神采奕奕。
她看了看付玉,又看了看她身边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侍女。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跟付玉笑着打了个招呼。
温弈墨看着她,嘴角露出浅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位好友,心里再多的烦躁阴郁,都能消散大半。
“让你久等了。”
她没有告诉夏昭斓,就在刚才,她已经拿到了林府的密库地图。
更没有告诉她,今夜,她将再次闯入那座龙潭虎穴。
有些重担,她一个人扛就够了。
“走吧,入宫。”
温弈墨轻声说,敲了敲车壁。
马车调转方向,朝着那座巍峨的宫城,慢慢驶去。
皇城,紫宸殿。
万寿节的宫宴,已经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殿内金碧辉煌,琉璃灯盏将整个大殿照得恍如白昼。
御座之上,当今皇帝温明谦穿着明黄龙袍,微胖的身体陷在宽大的龙椅里,扫视着台阶下的百官。
他的左边,是太子温弈修,右边,则是他最宠爱的嫡公主,温弈舒。
再往上,高台之上,设了两宫太后的凤座。
但是这座位,却透着说不出的奇怪。
冯太妃,皇帝的生母,一身凤袍,满面红光。
而本该地位更高的皇太后柳云烛,却只穿着一身半旧的宫装,神情木然,和冯太妃坐在一起。
这是何等的僭越!
明白人都看得出,这是皇帝在故意抬高自己的生母,羞辱这位没有实权的嫡母皇太后。
谁让柳云烛的亲儿子,温弈墨的父亲温明远,死得早呢。
先帝与温明远接连薨逝,才有了今天的温明谦。
柳云烛好像对这一切毫无所觉,自从丧子丧夫之后,她就经常疯疯癫癫,对宫人的怠慢和这公开的侮辱,都视若无睹。
茶凉了,也无人更换。
温弈墨坐在女宾席的屏风后,远远望着高台上那个孤寂落寞的身影。
那是她父王的母后,她的亲祖母。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轻轻捻了捻袖子里的银针,用皮肉的痛把心里的疼给压了下去。
男宾席上,安谈砚与魏然被安排在了林石诣的身后。
这个位置,既是殊荣,也是监视。
安谈砚的目光,穿过重重人影,望向对面那片被屏风隔开的女宾席。
他知道,夏昭斓就在那里。
可隔着那层屏风,他什么也看不清。
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心中无缘无故地浮现出这句诗,接着又自嘲地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宴正酣,歌舞升平之下,暗流早已涌动。
林石诣一派的官员,皆坐在左侧
而以御京王为的亲王勋贵,则坐在右边。
泾渭分明,壁垒森严。
歌舞未歇,御京王就已经率先难。
他举起酒杯,远远对着林石诣,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大殿。
“林太傅,本王听说,皇城使李大人,前天给大理寺的何大人送了一份厚礼啊。
不知道这礼,是为何而送啊?”
这话一出,在座的人都惊了。
李大仁与何宇,都是林石诣的左膀右臂,朝中人尽皆知。
御京王这样做,就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指责林党结党营私,行贿受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