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
一场盛大的庆典,足以掩盖无数暗流。
比如,对某些功劳太大,让他睡不安稳的王府,举起屠刀。
与此同时,永亲王府内。
温弈墨端坐于妆台前,铜镜映出她清丽绝伦的容颜。
付玉,正躬身禀报。
“姐姐,都安排好了。
我已用‘凌云公子’的名义,寻了十几个水性最好的手下,他们会从护城河潜入,在林府后院的枯井处待命,只等您的信号。”
“很好。”
温弈墨拿起一支螺子黛,又问:“我让你散播的流言呢?”
“也办妥了。”
付玉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说那八品小官丁兴,为了巴结林太傅,送的贺礼几乎搬空了家底,天天在家长吁短叹呢。”
“还有呢?”
“还有,说他早年与那位‘妙手空空’石穿云有过命的交情,石穿云最擅长的,便是飞檐走壁,探囊取物。”
流言,是最好的障眼法。
若林府失窃,所有人第一个怀疑的,只会是对林府不满,又恰好有“门路”
的丁兴。
温弈墨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的不错。”
万事俱备。
她挥退付玉,独自坐到妆镜台前。
镜中的少女,眉目清丽,褪去了平日锋芒,沉静如水。
她执起螺子黛,细细描眉。
眉峰被描摹得微微上挑,添了几分锐利。
她又取过胭脂,在唇上轻轻一点,殷红如血。
而那眼角处,一颗极小极淡的泪痣,如艳红的朱砂,为她添上了一抹易碎的美感。
清丽与艳丽,端庄与锋利,在她身上奇异地融合。
她缓缓起身,一身赤色的宫装如流火般铺陈开来。
永亲王妃走了进来,看到女儿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自豪。
“墨儿,准备好了吗?”
温弈墨回过头,微微一笑。
“母亲,时辰到了,我们入宫吧。”
永亲王府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两辆华盖马车在晨曦微光中,驶向皇城。
车厢内,熏香袅袅。
唐念绮看着对面的女儿,一身赤色宫装,衬得那张清丽的脸多了几分艳色。
她伸手,理了理温弈墨鬓边的一缕碎,动作轻柔。
“墨儿,宫门深似海,今天……要千万小心。”
“母亲放心。”
温弈墨应道,眼睫微垂,遮住了眸底的锋芒。
马车行至长乐坊,京城最繁华的街口,温弈墨忽然开口。
“母亲,您先行一步吧。”
唐念绮抬眼,有些不解。
温弈墨浅浅一笑,解释道:“女儿想去接昭斓一同入宫,有她在,也能帮着应付温弈舒几分。”
唐念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目光里没有探究,没有质问,只有了然与担忧。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知道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也好。”
唐念绮松开手,声音温和有力,“我在宫里等你。
但切记,凡事不可逞强,你的身后,还有为娘,还有整个永亲王府。”
“女儿明白。”
温弈墨欠身,看着母亲的马车走远,她立刻上了后面那辆载着可竹和付玉的马车。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神情变得冷肃。
“付玉。”
“在。”
“你那些‘朋友’,都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