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十日,由作坊量产的方便面便铺满了东西两市的货架。
建设局麾下数万工匠遍布天下,对这种能快速果腹的食物需求极大。
加之有王富贵从中牵线,方便面刚一问世,建设局便立刻购入大批,分发给各处工地的匠人。
“那可不!想当年咱们修大明宫、铺那条通往定襄的水泥官道时,大冷天的,要是错过了饭点,就只能吃冷饭冷菜了。”
刘方相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又一次向身边的匠人们讲起了自己那段引以为傲的往事。
尽管这些故事工匠们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但人人还是得摆出一副兴致盎然的神情,时不时还得插嘴问上一两句,以示自己听得投入。
这番应酬,也着实是难为他们了。
说到底,世上各行各业,谁又没有自己的难处呢?
刘方相或许只是单纯地喜欢追忆往昔,可底下的人,却没一个敢不识趣地怠慢。
……
石明越来到忻州已近一年,亲眼见证了这片土地从荒芜到兴盛的全过程。如今,这片曾经的荒地被命名为石家村,寄托着众人对长安故土的一份思念。
天刚蒙蒙亮,石明越便起了床,随手拿了块蒸饼,一边啃着一边对父亲石养山说道:“阿耶,我今晚有事要留在县城,您和阿娘不用等我了。”
石养山望着儿子匆忙的背影,脸上满是自豪。
这孩子,当真给自己长脸。
他还没从观狮山书院结业,就已在忻州当上了里长,最近更有风声传出,等今年的棉花收完,他便要被调往县里出任县丞,前程不可估量。
“你只管忙你的正事,家里的棉花有我跟你阿娘在,误不了事。”石养山爽朗地应道。
“棉花一摘下来就赶紧卖掉。”
石明越临出门前不忘叮嘱,“每天中午都有作坊的马车过来收,价钱都差不多。咱们这没法给棉花脱籽,留久了受潮发霉,可就一文不值了。”
近来,四处奔走的收棉商人越来越多,有些农户便动了心思,想把棉花囤积起来,待价而沽。
石明越却认为此举毫无必要。
眼下的棉价已经不菲,一亩地的收益远超种粮,若是一味贪心,最后砸在自己手里,那才是追悔莫及。
“我晓得。”石养山心里有数,“我摘一筐就卖一筐,最好直接在地头就清空,一朵都不带回家里来。”
他虽然觉得今年的棉价不如去年京城那般高昂,但也明白,如今遍地都是棉田,产量上来了,价格自然会回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朔州北部,广袤的田野已化作一片雪白的海洋。
棉花竞相绽放,如繁星般点缀着大地。
杜书紧随在主人杜芳身后,巡视着杜家的棉田,他兴奋地禀报道:“郎君,从已经采摘的几百亩地来看,今年棉花大丰收已是板上钉钉。我们府上先前投下的本钱,今年一年就能尽数收回,明年起,便是纯赚了!”
放眼望去,田垄之间,是密密麻麻埋头采摘的劳力。
与其说他们是奴仆,不如说是战俘。
这些人大多是薛延陀各部的俘虏,在早前的战事中被李客师、契苾何力等将领俘获。
按李想最初的计划,这些胡人本该被安置到江南或岭南。
然而,朔州勋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