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一个尸体尚能让他挨过一周。
进口的猎物固然能暂缓饥饿的啃噬,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那股饥饿感来得越来越快,间隔越来越短。
从一个猎物只能撑三天,到两天,最后甚至连一天都熬不过,肚子便开始疯狂叫嚣。
克雷吉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再任其发展,早晚会失去理智。
于是,他开始有意控制食量,想凭着意志力拉长耐饿的极限。
可那饥饿的感受太磨人了。
明明那带着鲜香的肉就摆在眼前,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他却要硬生生掐灭喉头的渴望,任由空荡荡的胃袋在胸腔里发出哀嚎。
饿极了的时候,他甚至想过,不如就在某次狩猎中,死在猎物的手下算了,也好过这样日复一日的煎熬。
可每当他试着把斧头递向那些猎物,撞见他们眼中交织的恐惧与愤怒时,那点求死的念头便倏地熄灭了。
他们不知道成为猎人的代价是什么。
那些被困在房间里、沦为猎物的存在,在猎人推开那扇门之前,永远品尝不到饥饿的滋味,更无需面对血腥与杀戮。
可他们心里,却燃着对猎人喝血啐肉的恨。
那种日复一日,在绝望中等待被猎杀的恐惧,早已将他们的灵魂扭曲。
克雷吉放下了求死的念头,却也一并弄丢了生的希望。
他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日复一日,饿了便吃,吃了便歇,在麻木的重复时光里消磨着仅存的一口气。
直到有一天,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他品尝到了来自外界的食物——
一个罐头。
没有血腥味,没有诡异的臭味。
只是最平常,最普通,却也是他成为猎人一百多天内,从未尝试过的滋味。
来自外界的馈赠。
来自管理者的馈赠。
那一刻,当那冷冰冰的罐头递到他面前时,克雷吉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为之震颤。
那不仅仅是一顿食物,更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盏明灯,是绝望深渊里伸来的一只援手。
将他一点点拉向光明。
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在这座囚牢之内,竟然还存在着如此正常的食物。
不需要以杀戮为代价,不需要靠吞噬同类来维持生命,只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食物。
那是希望的味道。
所以,当那熟悉的脚步声再次在漆黑的走廊中响起,当那道身影重新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克雷吉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的视线死死锁定着那个背影,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个罐头的模样。
普通的形状,普通的包装,却承载着不普通的意义。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当那句“不一起吗”在黑暗中响起时,克雷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轰然炸开。
来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迈出脚步,声音坚定得不像话:
“来了。”
哪怕越往下,固守的猎人越强大,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