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白这个时候才发觉会长情绪的异常。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紧攥的残梗上。
那朵蔷薇已经被捏得支离破碎,仅余下一截绿植捏在掌心。
行白的心间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他才警觉,自己精心设计的浪漫,在会长眼中竟然变成了自己离别的信物。
懊悔如荆棘般缠绕上心脏,每一下跳动都带来细密的刺痛。
行白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咒骂自己。
为什么非要搞这种该死的仪式感?
为什么要让会长为他担惊受怕?
“会长……”
他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发涩,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指尖忍不住攀上会长的手指,掰开那紧攥着残梗的指头。
那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掌心被残梗的余刺扎出细小的血点。
这些变化多么刺眼,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他的粗心。
冷风拂过,残梗从僵硬的指间坠落,被夜风卷着打了个旋。
天边的阴翳似乎也被那阵冷风吹走,银白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照亮了会长那散落的半截银发。
行白轻轻托举起那只终于松开的手掌,姿态虔诚。
指尖的凉意还未褪去,却在触及对方皮肤的瞬间微微发颤。
太凉了。
掌心的温度比他记忆中得要凉得多。
是因为担忧吗?
是以为他出了意外,才……
这个念头像钝刀剜进心口,疼得他连呼吸都滞了滞。
“属下保证……”
行白低头,将前额轻轻抵在那只手上。
他的喉咙像塞了团浸满冰水的棉花,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不会再让会长替属下担忧了。”
楚无掀开眼帘,看着不知何时矮下身子单骑跪地的行白。
自己的指节在对方掌心微微发颤,却不是因为恐惧。
那阵惊惶,担忧,恐惧,早已在行白那双盈满内疚的眼眸中如柳絮般,被夜风吹散了。
此刻盈满胸腔的,是细细密密的疼。
行白做错了什么?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是费尽心思,想讨他欢心。
真正该愧疚的是自己。
明明行白只是费尽心思准备惊喜,却因自己被无端的猜疑蒙了眼,被情绪裹挟了理智,平白让这人因为自己的失态而担惊受怕。
他忽而牵起嘴角,反手握住行白的手腕,用力一拽。
行白顺着力道起身,整个人因惯性往前踉跄了一步。
蓝发轻轻扫过颈侧,那股熟悉的醇厚酒香顿时扑面而来,裹挟着夜风的凉意。
楚无深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
“……送东西顺不顺利?”
行白愣了愣,眼底漾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