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灯笼被夜风掀得晃了晃,灯油泼出一星火光,落在积水边缘嘶地熄灭。我靠在墙根,血纹手镯还贴着腕骨发烫,像一块刚从炉里捞出来的铁。
刚才那行古字还在脑子里转——“魂未灭,器将醒”。
可眼下没工夫琢磨这个。凌家的巡逻弟子已经开始换班,脚步声从三条街外压过来,腰间玉佩相撞,叮当两声,像是催命的铃。
我扯了扯斗篷,把脸埋进阴影里,转身扎进市集后巷。这时候人最多,源质乱流也最杂,正好遮掩气息。血纹手镯忽然震了一下,不是警告,也不是敌意,而是一种……温吞的共鸣,像锅里煮沸的水咕嘟冒泡。
我皱眉,这玩意儿从没这么反应过。
市集比平时热闹。卖烤粟子的老头吆喝得嗓子劈叉,几个孩子围着糖画摊子跳脚,还有人在争一只瘸腿的鸡。我低着头往前挤,忽然察觉不对——源质波动太乱了,乱得不正常。不是修炼者交手那种锐利割裂,而是像一团打结的线,缠在一起,互相拉扯。
就在这时,前方人群猛地分开。
一辆青篷马车冲上了人行道,车夫死死拽着缰绳,嘴里喊着“让开!”,可那匹黑马前蹄高扬,眼珠发红,显然是受了惊。
而正前方,一个穿粗布裙的小姑娘背对着车流,低头摆弄花篮里的白花。她戴着黑布眼罩,左手腕上系着褪色红绳,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幅被人遗忘的画。
没人提醒她。
我脑子还没动,身体先冲了出去。
三步,两步,一步——
我扑到她身后,一把揽住她肩膀往侧边带。她轻得不像个活人,像片叶子,随风就飘。我们摔在摊位角落,竹筐砸下来盖了一身。
可马车还没停。
我翻身坐起,掌心凝聚源质,灵蕴气旋在丹田急速旋转,逼出一簇光点。抬手推出,源质如针,精准刺入马车前轮轴心。金属发出刺耳摩擦声,车轮卡死,整车歪斜着滑出半丈,终于停下。
围观的人炸了锅。
“谁干的?!”车夫跳下车,手里拎着短棍,“哪个不长眼的坏我生意!”
没人应声。我缓缓收手,指尖还残留着源质回流的麻感。这一击看似轻松,实则耗了不少力气,毕竟灵蕴还不稳,强行外放容易伤经脉。
我低头看那盲女。
她跪坐在地上,花篮翻倒,白花撒了一地。她没哭,也没慌,只是慢慢伸手去摸那些花瓣,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然后她忽然抬头,朝我这边偏了偏脸。
“是你?”她说。
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窗纸。
我没答话。这句话不该从她嘴里出来。她看不见,怎么能确定是我救了她?
她却像是听见了我的沉默,嘴角微微动了动:“刚才……有光。”
我心头一跳。
什么光?源质光点肉眼不可见,除非……
她摸索着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递向空中,仿佛知道我会接。
我犹豫一瞬,还是伸手去拿。
指尖触到玉佩的刹那,脑中“嗡”地一声,像是有根弦被拨动。那玉佩上的纹路,竟和血纹手镯空间里那枚残破玉简的缺口严丝合缝!
更诡异的是,镯子里的空间突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