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图的命令像一阵夹杂着血腥味的狂风,席卷了整座孤城。
残存的骑兵们被驱赶着,冲出城门,开始在燕山山脉的外围集结。
他们脸上交织着恐惧与麻木,手中握着的不再是弯刀,而是斧头和火把。
烧山。
这个疯狂的念头,是拉图在穷途末路下,唯一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最愚蠢的办法。
他要用一场滔天大火,将那片让他受尽了屈辱的山林,连同藏在里面的李季,一同化为焦炭。
山火一起,浓烟滚滚,就算烧不死那群老鼠,也能把他们从洞里熏出来。
到了开阔地,他数千铁骑,难道还碾不死那区区千把人?
铁木站在拉图身侧,看着远处山峦的轮廓,眉头紧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感觉,从昨夜那个侥幸逃回来的斥候,描述那幽灵般的敌人时,就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
“将军,这么做,会不会太……”
“太什么?”拉图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你也想说有鬼神?你也想说会遭天谴?”
铁木被他眼中的暴戾吓得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对山里的地形一无所知。”
“这火一旦烧起来,若是风向一变,怕是难以控制。”
“控制?”拉图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我为什么要控制?我要的就是它烧,烧得越大越好,烧他个三天三夜,把整座山都给我烧成白地!”
他已经疯了。
铁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嘴上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知道,现在的拉图,就像一头受伤的孤狼,任何质疑都会被他视为挑衅,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撕碎。
大军开始行动。
骑兵们下马成了步卒,在山脚下砍伐着一切可以助燃的树木,堆积在各个山口。
干燥的秋草被成捆成捆地抱来,浇上从战马饲料里省下来的油脂。
整个孤城之外,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又诡异的气氛。
……
与此同时,燕山深处。
李季依旧站在那处山坳高地,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清晰地捕捉到了山下拉图大军的一举一动。
“大人,他们要烧山!”陈武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焦急。
王复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这拉图是疯了!这么大的山,他真的要一把火全点了?”
身后的将士们,也都闻声围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他们虽然在之前的猎杀中占尽了便宜,可面对天威般的熊熊大火,人力终究显得渺小。
一旦山火蔓延,他们将无处可逃。
唯有李季,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甚至放下了望远镜,饶有兴致地看着山下那些如同蚂蚁般忙碌的草原骑兵,嘴角竟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烧山?”他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好啊,这倒是个一了百了的法子。”
“大人!”络腮胡校尉张猛是个直肠子,见李季这副模样,急得抓耳挠腮。
“这都火烧眉毛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咱们赶紧想个辙,是往山里躲,还是找条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