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朱雀门外那震天的马蹄声与冲霄的烟尘,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仿佛李季那五万大军,连同那两口金丝楠木棺,都只是南柯一梦。
皇城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肃穆,街市上的人流依旧熙熙攘攘。
然而,在这份表面的平静之下,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疯狂涌动。
尤其是丞相府。
项远山虽已被天子革去官职,贬为庶人,可那座府邸的大门,却依旧未曾真正冷清下来。
往来的车马,不再走正门,而是悄无声息地从后巷的角门鱼贯而入。
这些人无一不是朝中重臣,是项远山盘根错节的势力网中,最忠诚的节点。
相府,后院,密室。
烛火摇曳,将一张张或凝重,或阴鸷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居于主座的项远山,一身粗布麻衣,却丝毫未损其枭雄气度,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正闪烁着毒蛇般阴冷的光。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季已出京。”
“诸位,对这个小畜生,怎么看?”
话音刚落,密室内的死寂瞬间被打破!
“相爷!”
一个穿着绯红官袍的御史大夫,第一个站了起来,满脸的悲愤。
“奇耻大辱,这简直是我大乾朝堂的奇耻大辱啊!”
“那李季不过一乱臣贼子,竟在社稷坛上行那妖术,蛊惑圣听!”
“陛下非但不降罪,反而委以重任,封其为北征元帅,这这置我等忠臣于何地?置相爷您于何地啊!”
他的话,像是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说得没错,此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以妖术蒙蔽君上,此乃取死之道!”
“相爷为国操劳半生,竟被此等黄口小儿构陷,我等,不服!”
“请相爷示下,我等愿为相爷赴汤蹈火,清君侧,诛国贼!”
一时间,群情激奋,人人义愤填膺,仿佛李季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项远山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他要的,不是这些空洞的叫骂和表忠心。
他抬起手,轻轻向下一压。
喧闹的密室,瞬间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焦在了项远山的身上,带着一丝灼热的期盼。
项远山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诸位的忠心,老夫都看在眼里。”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么,老夫现在只问一句。”
“我想让这个小畜生,死在去北境的路上。”
“诸位,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