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头,看向李季,眼中满是愧疚与自责:“是我的错,都是福永御下不严,才让那些奴才钻了空子,对兄长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兄长,您要如何才能息怒?”
“若是要福永以命抵命,福永也绝无半句怨言!”
这番舍生取义的表演,不可谓不精彩。
“福永!”王妃尖叫一声,第一个反应过来,踉跄着扑上前,一把将李福永护在身后。
“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李季,声音带着哭腔:“季儿,冤有头债有主,福永他也是被人蒙蔽了啊,你怎么能怪他!”
李鸿远阴沉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重重地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僵持的气氛。
“好了!”
“福永也是一片赤诚,关心则乱。此事归根结底,还是那些矿场奴才胆大包天,滥用私刑!”
“至于福永,他不过是未能及时察觉下属的恶行,确有失察之过,但罪不至此!”
三言两语,便将李福永的责任轻轻揭过,又将所有罪责,重新推回到了那些奴才身上。
李鸿远话音刚落,李季眼底最后一点残存的希冀,彻底熄灭。
他看着高台上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王妃护着李福永,泪眼婆娑,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是他们。
李鸿远义正辞严,三言两语,便将一切轻轻揭过,依旧是奴才的错。
而那个罪魁祸首李福永,此刻正躲在母亲身后,安然无恙。
李季想要的,从来不多。
一句真心实意的道歉,一个公平的交代。
哪怕只是承认,他们错了。
可到头来,他看到的,只有人人相护,只有将他踩入尘埃的理所当然。
他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冰原。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李季缓缓抬起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王爷,王妃,王府我李季高攀不起。”
“从今往后,我与王府恩断义绝。”
“此事,我会亲自禀明圣上,求一个恩准。”
“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干。”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一步一步,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这一次,没有人再开口阻拦。
李福永攥紧了拳,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又迅速低下头去。
王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李鸿远一个眼神制止。
宾客们窃窃私语,目光复杂地看着李季的背影。
刚才李季那番话,已经让王府的脸面在地上被人踩了又踩。
若是再纠缠下去,只怕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李季的身影孤零零地消失在王府朱红的大门之外。
站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阳光刺眼。
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牌匾,这里曾是他名义上的家。
李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呵,就算回了这皇城,又能如何?
到头来,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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