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退出承明殿时,廊外的风裹挟着初夏的燥热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她后背的冷汗。
顾裴这是把一颗烫手的山芋递到了她手里。
沈念慈是原书女主,自带“剧情引力”
,可也藏着不为人知的韧性与算计,稍有不慎,她不仅会暴露自己的目的,还可能引火烧身。
“娘娘,咱们现在回潭华宫吗?”
如喜小心翼翼地问道,见程念神色凝重,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程念摇摇头,目光望向宫墙外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大慈恩寺的飞檐一角,“先去寺里。”
她语气平静,心中却已盘算妥当。
沈念慈若真在寺中与旧部接头,此刻去或许能撞见,即便见不到,也能借着“还愿”
的名义,留下些让沈念慈能察觉的东西,她需要让沈念慈知道,自己并非与顾裴完全一条心,或许能争取到一丝合作的可能。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程念靠在软垫上,指尖反复摩挲着袖中那枚玉牌,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攥住的“底牌”
,可那第三方势力始终没有再露面,仿佛只是偶然出手。
她忽然想起昨夜暗卫传来的消息:贤妃的兄长近日频繁与灵州来的商人接触,那些商人的货栈,恰好离三道楼不远。
“贤妃……卢、王两家……”
程念低声自语,脑中的线索渐渐串联起来,贤妃的母家英国公府,早年便与灵州豪强多有往来,如今贤妃频频试探,恐怕不只是想争宠,更是想为母家打探消息,甚至可能牵涉到灵州的乱局中。
若能抓住贤妃的把柄,或许能在顾裴面前多一分筹码,也能为自己铺路。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大慈恩寺,程念着一身素衣,身旁只有如喜和两名护卫,低调地踏入寺门。
刚走到主殿外,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偏殿走出,那正是沈念慈,沈念慈显然也没想到还会在这里遇见程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躬身行礼:“民女参见娘娘。”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比上次多了几分警惕,目光不自觉地扫过程念身后的护卫。
程念抬手示意她起身,语气温和:“沈小姐不必多礼,本宫也是来为陛下和太后祈福,倒是巧了。”
她刻意让护卫退到远处,只留如喜在身边,摆出一副无意攀谈的姿态,“听闻沈小姐近日常在此地为父祈福,孝心可嘉。”
沈念慈垂眸,指尖轻轻攥住了裙摆:“父亲惨死,民女无能,只能以此聊表心意,”
她话锋微转,状似无意地提起,“方才民女在偏殿,瞧见几位灵州来的香客,言谈间似在抱怨如今灵州赋税繁重,百姓生活困苦,想来……朝廷对灵州的治理,还需多费些心思。”
程念心中一动,她故作轻叹,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灵州新附,百废待兴,陛下也为此事烦忧不已,只是朝堂之上,人心各异,有些事,并非陛下一人能轻易决定。”
她刻意停顿,目光落在沈念慈鬓边的白色绒花上,“沈小姐是忠良之后,想必更能理解陛下的难处,陛下既要安抚百姓,又要防备宵小,实属不易。”
这番话看似在为顾裴辩解,实则是在向沈念慈传递信号:她知道灵州有“宵小”
作祟,也明白顾裴的处境,或许能成为“同盟”
。
沈念慈是个聪明人,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又快掩饰过去,她微微屈膝:“娘娘所言极是,是民女思虑不周了,时辰不早,民女还需回府向祖母复命,先行告辞。”
程念点头,看着沈念慈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心中松了口气,第一次试探还算顺利,沈念慈显然领会了她的意思,接下来,就看沈念慈是否敢主动迈出下一步了。
“娘娘,咱们还去主殿祈福吗?”
如喜上前问道。
程念摇摇头,目光转向寺后那片竹林:“去竹林走走吧。”
她疑心,沈念慈不会就这么离开,定在暗中观察,她需要再留一个更明确的“信号”
。
竹林深处寂静无人,程念走到一块刻着“静心”
二字的石碑前,假装整理袖口,将一枚早已准备好的、刻着“凰”
字的小玉佩放在了石碑下,这是李如凰从前的贴身之物,沈念慈作为原书女主,或许能认出这枚玉佩的来历,也能明白她的诚意。
做完这一切,程念便带着如喜离开竹林,看似随意地逛了逛,便启程回宫,她无法确定沈念慈是否会现这枚玉佩,也不知道这步棋是否能走对,她此刻心中只希望在这危机四伏的局中,她必须主动出击。
而此时的竹林深处,沈念慈正站在树后,看着程念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复杂,她刚才确实在暗中观察,也看到了程念放在石碑下的玉佩,
沈念慈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走上前,捡起那枚玉佩,指尖触到玉佩冰凉的触感,她曾在父亲的旧物中见过类似的纹样,是大周皇室的专属标识。
璟妃作为大周公主,为何会留下这样一枚玉佩?
她是想与自己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