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费力气,他渐渐长出尖刺,不再哭泣着问三代爷爷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他得不到。
他不想要。
他自暴自弃,不再挣扎。
他听到有人问:“你可以爱我吗?”
他以为是过去的自己在祈求,然而是像佐助一样因为漂亮可爱就被班里那些男生追捧的女孩——她也会渴望别人的爱吗?
他在心底默然:“那你也要爱我。”
然后,千叶爱他。
只要他付出爱意,那么眼前的女孩就永远不会离开,永远笑语嫣然,永远只为他投注视线,就像一场从天而降的美梦,只要付出就有回报——这个约定在他说厌倦以前,永远也不会改变。
她先说开始,他掌握结束,这很公平。
白天,黑夜,过去,未来。
他爱的人就是爱他的人。
爱他的人就是他爱的人。
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个事实。
鸣人高高兴兴地看千叶趴在桌子前用铅笔画牵着手的q版小人,又突奇想道:“我们去拍照片吧!”
千叶想也不想地点头:“好呀!”
鸣人根本不会提过分的要求,有时候她都有点心急,如果一个人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没什么出格的想法……总觉得不太好。
——完全就是把漩涡鸣人当成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做的小可怜了啊。
鹿丸视线漂移,不再去看那两个挨挨挤挤的脑袋,忽然叹了口气。
丁次抱着薯片凑过来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
鹿丸头痛地避开朋友天真茫然的神色,——朋友全然不知道他费了多大心力才让那位魔女小姐放弃了用零食引诱对方来换取爱的计划,由此也躲过了被鸣人那个胆大妄为又胡乱出牌的家伙盯上的可悲未来——重复道,“没事。”
他还是不太懂为什么他们就这样轻易地陷入名为爱的漩涡之中,彼此纠缠,如莲叶双生,难以分离。
但是看着这两个人幸福的笑容,他不确定地想: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最后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旁观者心知肚明,主角们愈陷愈深。
平静的日常生活波澜不惊。
那女孩做了奈良鹿丸六年的噩梦,她用实力奠定威权,用温柔笼络人心,最终成为了大家心目中无可置疑的真理。
明明她根本就没怎么把注意力分给别人,但有些人只要得到她的一瞥就已然心满意足,荣幸得要死。
“……天生的魔王。”
她需要爱,她也懂得如何去猎取爱。
畏惧、尊敬、嫉妒,喜欢、仰慕、向往,种种情绪,最终都转化成了或多或少、聊胜于无的爱意。
只有漩涡鸣人能够满足她。
她却像是个正常人似的苦恼着、愧疚着,忽视别人投注的视线,追随着她最关心的那一个,还觉得亏欠他许多。
鹿丸叹为观止。
然而,任何一个人在千叶问出“你可以爱我吗”
这句话的时候,都不会像那天的鸣人一样,珍之重之,轻率地、不假思索地订下契约,还自以为得利。
他是唯一的选择。
也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千叶的不加节制,他只会全盘纵容,惯得她胃口越来越大,再也看不进去别人,也吃不下别的。
在外人会为之震悚的境况面前,他却说:这不是正好吗?
贪饕之胃,永不魇足。
尝过大餐,便对街边的清粥小菜不屑一顾。
只有在他面前,千叶才会露出贪婪渴求的神色。
她被食欲鼓动得眼角红,却又因为自身的道德感而惭愧歉疚,长湿黏挂在后颈皮肉,几缕丝自耳后垂落,眼睛因为睫毛上挂着的泪花闪闪亮,嘴唇似合非拢,在破碎的灯光下,晃得他心跳也跟着咚咚地响。
哪里不正常了呢?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没有隐私也没有秘密,只有热烈的爱意在他们之间流淌,彼此拥抱,无限满足。
在成年以后,他们会自然而然地接吻。
千叶不自觉地顺从食欲,伸手按住恋人的后脑将他送向自己,用牙齿轻轻研磨撕咬对方柔软的舌头,但不过一尝——在鸣人的感知神经向他出警报之前,女孩就会遗憾地放弃可能伤害到他的魔性想法。
爱意虚无没有实体。
千叶偶尔也会想尝一尝鸣人真实的味道,但人类习惯了食用已经处理好的食物,牙齿并不尖锐,她也不敢用力,咬在同类的皮肉上最终只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
还有口水。
鸣人失笑着抱紧她,孩童时期碧蓝清澈的眼眸微妙地变暗,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被她吃掉。
“请拥抱我。”
“请享用我。”
“请更加热烈地爱我。”
今天的千叶比往常更激动,皮肤也更敏感,到最后受不了的时候一口叼住他脖颈皮肉,训斥也含含糊糊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