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能表达的事物是有限的,相同的语言音手势姿势在不同的人心里有不同的意思。
就像我曾经在的地方,一个人点头,有的人认为他在表示‘同意’,有的人却认为他在表示‘拒绝’。”
“人与人之间可以达成有限的理解,但是要真正做到像辉夜想的那样心意相通……很难吧。
我也无法触及辉夜的每一个念头,甚至就连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生活的羽衣羽村不也有各自的想法吗?”
“我们所做的,不过就是追求人类与人类之间,最大限度的理解罢了。”
辉夜没有说话,这个话题也就此沉寂。
直到羽衣在某一天闯进他的宫殿,他跪在千夜面前,双手撑地:“父亲,请您阻止母亲吧。”
千夜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吵醒。
他借着羽衣的搀扶坐起来,一手按着脑袋,隐隐约约能觑见长子悲痛、伤心、坚定、期冀种种情绪复杂交织的脸。
他习惯了调解家庭争端,温声道:“不急,慢慢说,告诉我,辉夜怎么了。”
羽衣咬着牙道:“母亲、母亲决定杀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
等、等等,我老婆要干什么?
千夜以为自己在做梦。
羽衣道:“父亲,母亲无法接受您的离去,她想要令神树加吸收星球自然能量,再结出一颗查克拉果实……这样,或许能挽救您日渐消逝的生命。”
哦,查克拉果实,辉夜提过这个东西。
千夜陷入沉思。
千夜理解不能。
大儿子差点眼冒泪花:“我知道,父亲您是绝对不会接受以整个星球的生机为代价换来的生存下去的机会的……在一切尚未成为定局之前,请您劝说母亲,改变她的意志吧。”
“这就是你让羽村拖住我的理由吗?”
白衣白的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进宫殿,太阳穴附近青筋暴突,显然正处于白眼动状态,行走间袍袖在空气中荡起的涟漪都是凛冽的。
羽衣一僵,旋即跪坐着面向她,神色严肃劝道:“母亲,停手吧,父亲他……”
辉夜寒声道:“他保护了你们,将你们培养成人,你们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
羽衣回道:“父亲绝对是不会愿意用民众的生命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的!”
他声音恳切:“‘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能说出这样的话的父亲,绝不可能认同您的做法!”
不,那是我抄的……千夜在心里捂住脸,不合时宜地感到羞耻起来。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还是要调解家庭纷争——拯救世界。
千夜望着辉夜,他注视妻子的目光永远是温柔的。
辉夜站在原地,没有过去,对于向来坦荡的她而言,这几乎是心虚的证明了。
千夜轻轻道:“辉夜,我不怪你,过来。”
辉夜走得很慢,她直接忽视了让开位置的大儿子,冷声道:“是你先向我许下长久,你难道要食言吗?”
千夜让眼含担忧的长子先行离开。
他投入妻子的怀抱,脸贴着她的肩,姿态接近小鸟依人,声音还是软和的:“先,我要谢谢辉夜。
(羽衣差点又跳起来)这个世界上的大家,对辉夜来说很重要吧?辉夜能为了我不顾之前所有的努力,我很感激,不,不应该用感激,我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我只是,我只是……心里好像要涨出来一样,想把我的所有都献给辉夜。”
“辉夜,真的好可爱。”
“但是,有些事是不可以的。”
“你不要害怕寂寞,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净土的,不是吗?哪怕我老去,哪怕我去世,我的灵魂也不会直接消亡,而是会再一次地回到你身边,与你重新在一起。
身为鬼魂的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脆弱,可以更好地陪在辉夜身边,不要怕,好不好?”
辉夜握着他的手腕,睫毛一掀,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纯净白眼狰狞可怖:“不,死神无法带走你的灵魂,净土不是你的归处。
我已经问过了。”
不会有人比千夜更清楚了,他的妻子并非凡人,是天外之物,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如皓月当空,强大,危险,恐怖,夜色之下赤裸裸的美丽和疯狂。
但是又很可爱。
她抱住丈夫,语调悲切:“千夜,你的灵魂不属于这里,只有活着的你才能属于我。
如果无法延长你的寿命的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千夜第一次得知这样的事。
他被妻子的怀抱钳制住,那种近乎要把人揉碎、揉到骨血里再也不分离的力度使人感到窒息,他却没什么多余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