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周云甫!
天气明明很暖和,可老爷子却一身秋装,头戴一顶瓜皮帽,把自个儿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身边的韩策,毕恭毕敬地搀扶着舅舅迈过门槛,走进屋内。
仅仅是跟着俩人一同进屋的随从,粗略看去,就不下十余人众——一水儿的黑衣黑裤,板板正正,脚脖子上露了一圈儿白袜边。
这还不算完,再看门外站着的,往少了说,还有五六十个打手护卫,在那背门而立。
懒龙抖甲,老虎龇牙!
徐大人一走,周云甫老妖出洞,这叫压地面儿——给大伙儿亮个膘,瞅瞅谁是爹!
见此情形,方才那些言之凿凿、断定老爷子大势已去的人,当然立马闭上了嘴。
“聚香楼”的陈掌柜连忙绕过柜台,躬身拜迎。
“哎呀!周老爷子,今儿咋这么好的心情,出来溜达了?”
周云甫佝偻着后背,脖子往前抻着,像只秃鹰似的扫视了一圈儿场上众人。
目之所及,冷若寒霜,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回避了那双阴鸷的眼神。
老爷子咯咯一笑,这才从喉咙里挤出一阵沙哑的声音。
“身子骨不好,不出来锻炼锻炼哪行啊!再继续闷着,估计有人还以为我死了呢!”
“老爷子,又开玩笑了!我要到伱这岁数,能有你一半精神,我就知足了!”陈掌柜奉承道,“顺子,快上楼去,给周老爷开个雅间!”
“不用了,不用了。”
周云甫摆了摆手,指着大堂尽头的一张大桌,说:“就在这吃吧!老长时间没出来了,跟着大伙儿热闹热闹,我这人多,不打扰你们吧?”
瞅你问的!
众人心说:我说打扰,是你走还是我走?
于是,大家便纷纷起身抱拳,簇拥着把周云甫送到桌前,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这边刚一坐下,那边就有趋炎附势之徒,借机过来套近乎。
“陈掌柜,挑最好的酒菜,给周老爷摆一桌!”说完,又躬身冲周云甫说,“老爷子,先前我柜上的生意,还多亏了你的照应,今天你务必卖我个面子,这顿饭,就让我请了吧。”
“嘿!那可不成!刘掌柜,你往后稍稍吧,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我来我来!”
“去去去,今天高低得我来!”
争了半天,最后还是陈掌柜上前一步,说:“各位,城里这么多饭庄酒楼,周老爷就挑我‘聚香楼’这一家,这是拿我当人了!我是东家,今天谁也别跟我争,算我请客!”
东家发话,众人作罢。
周云甫咧咧嘴,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外人看上去,老爷子并无异样,但其实后背的内衬早已湿了一大片。
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周遭的吵闹,让他心颤难受。
可即便如此,周云甫仍然咬紧牙关,努力保持着一副从容自在的神情,让人难以察觉。
众人眼见着抢不到结账的机会,于是便都提起酒杯,凑上前,讨好似的敬了一杯酒。
别看周云甫岁数大了,平时跟个病秧子似的,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