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予理睬。
朱总办又故意激怒劳方,笑着却说:“张连富,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汉奸,你急什么?”
“我——”
张连富气得火冒三丈,方才本就憋着不痛快,当下更是怒不可遏,眼瞅着就要做出过激的举动。
众人见状,急忙将其拦下来,低声耳语道:“快别说了,这种事越说越乱,当心别让他们把咱带沟里去了。”
话虽如此,会场却还是隐隐有些骚乱的迹象。
其实,朱总办和莫老五等人早已有了让步的打算,但在谈判过程中,却仍旧不肯轻易示弱,反而还要愈发彰显强硬的姿态,用以迷惑对方。
老话说:慈不掌兵,义不养财。
现场几人都是久经商界的大老板,不是做慈善的,当然要把工价压到最低才肯罢休。
劳工的诉求虽说合理应当,但人性终究好逸恶劳且贪得无厌。
很多时候,老板的退让并不会换来劳工的赞许,即便有所赞许,过两天也就忘了,他们反倒会记住这家老板好欺负,于是便开始变本加厉,甚至反客为主,偷摸把老板的东西往自家搬。
比方说,各家工厂都有搜身制度,引起劳工不满,言称有辱尊严,可这搜身制度却也并非凭空而来,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有人偷拿窃取?
总而言之,无论老板还是职员,彼此之间永远逃不出这条铁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是当老板的心狠手黑,而是心慈手软之人,根本就当不了老板。
在谈判过程中,先质疑其动机,再抹黑其立场,也是各家掌柜管用的手段了。
劳工稍有不慎,便会坠入自证陷阱。
眼见着双方针锋相对,渐渐有争吵起来的趋势,调停者终于出面装起了公道。
“好了好了,话题扯得太远了!”
江连横居中而坐,左右看了看,先替劳工开腔道:“这里没有谁收了卢布,也没有谁收了金票,大家都是奉天的百姓,如今世道艰难,不求商民共荣,也该互相体谅才对。”
朱总办闻言,不再抨击张连富,转而却说:“江老板,您是个讲公道的人,我也知道劳工艰苦,让我体谅他们,也不是不行,可他们也得体谅体谅我呀!”
正说着,忽然转头朝秘书使了个眼色,令其将手中的一沓单子发给众人。
“各位,奉天印刷厂是官商合办。我只是股东之一,代行管理之责。印刷厂的收益到底怎么样,官署自会公布,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你们看看,最近这几个月,厂里的效益也在下降呀!”
朱总办颇为诚恳地介绍工厂的状况。
省城近期物价上涨,受到波及的远不止平民百姓,生产所需的物料价格,也在直线攀升。
诸如此类情况,商埠局的官差早已心知肚明,但却只能作壁上观,不肯表态。
朱总办自然不敢埋怨当局,只顾跟众人诉苦道:“按现在这种形势,我能扛住不裁员就不错了,还哪有余力再去给你们涨工钱呐!”
张连富等人却不肯轻信,单子刚传过来,就立马甩到桌面上,张嘴就说:“假的!”
“嗬,这怎么能是假的呢?”朱总办连忙争辩道,“商会行会都在这,我有什么必要做假,你们要是不相信,那就去市面上打听打听,现在的物料进价已经涨多少了!”
“涨不涨跟咱们无关,反正印刷厂还在盈利,那就应该改善咱们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