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江老板是旗人?”
“不,我也不是。”
“那您问这个……是有什么说法吗?”
“嗐,徐少爷别多心,我就是随便打听打听,我还以为你能见着皇上呢!”
徐海波一听,沉吟着说:“我的确是见不着逊帝,不过张园里有几个遗老遗少,我跟他们倒是有点交情,江老板要是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我也知道一点。”
“这话说的,难道你自己不算遗老遗少么?”江连横问。
徐海波哑然失笑,抽了两口雪茄,却说:“江老板,您要是十几年前跟我讲这番话,我可能还会跟您争论争论,可是现在嘛……无所谓了,您想怎么算,我都没意见。”
“你家祖上世代为官,这还不算遗老遗少?”
“广义上来说,您可以这么论,但我家祖上从万历年间就出过进士,我这样的要是也算清室遗少的话,全天下恐怕要有几十上百万的遗老遗少了。”
“那倒也是,要是真有那么多人,估计清廷早就复国了。”
“可别,他们要是复国成功了,我上哪去做生意啊?”
江连横一听,立时明白过来,敢情徐海波是把这事儿当成了买卖,做局骗到清室宗族身上去了。
他早就听说过,自从逊帝移居日租界以后,便整天幻想着恢复大清社稷,因为太过渴望,渐渐便有人开始投其所好,接二连三地跑到张园求见逊帝,从军阀到政客,从名流到富商,形形色色,各路神仙,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些“股肱之臣”见了皇上,无一例外,全都声称自己能帮大清复国。
有人说可以率军勤王,有人说可以拉拢洋人,也有人说可以影响舆论,但最终目的却是殊途同归——就是要钱!
那可不是小钱,而是动则便要成千上万的大钱。
然而,逊帝并没有钱,于是便只好将宫里的古玩字画赏给他们,让他们去关外四处活动,秘密筹备复国大业。
通常情况下,这些“忠臣良将”拿到钱财以后,便一去不回,从此杳无音信了。
偶有例外,冷不防回来几个,全都信誓旦旦地宣称,复国大业已有七成把握,但目前急需一笔款项,恳请陛下再开内帑,以免因小失大、功败垂成,致使大清君臣抱憾终生。
周而复始,来来回回,嘴里横竖都是这几句老话,撩拨得逊帝屡屡上当受骗。
久而久之,逊帝变卖古董筹款,竟然渐渐演变成了某种特定行业,以至于人人都想去张园搬点东西出来。
江连横虽然不确定徐海波的手到底能不能伸进张园,但他可以肯定,徐海波远比绝大多数人都更清楚张园里的风闻动向。
徐海波对此并不避讳,甚至还摇头笑道:“江老板,我要真是遗老遗少的话,那就太方便了。如果我有机会能当面见到逊帝,我早就把张园里的东西全都搬空了,那小皇帝没了这些古董字画,谁还愿意搭理他呀!”
“看来,皇帝手里那些好东西,都快被你们坑得差不多了。”
“嗐,谁让他自己愿意做那白日梦呢?”
“这么说的话,徐少爷也认为,大清不可能复国?”
“没戏,满清气数已尽,以后就算再有皇帝,也轮不到爱新觉罗家了。”
江连横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么,徐少爷现在是帮谁跑腿呢?”
徐海波摆摆手道:“张园里的近臣,我不方便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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