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放他们过去。”
众人听命照办,原本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便又静悄悄地抬了起来。
阳光毒辣,山林渐渐变回翠色,有猛禽正在高空盘旋。
叛军的队伍悄无声息,或者说垂头丧气,蛇似地沿着蜿蜒的谷底,终于渐行渐远。
不过,赵国砚等人却并未轻举妄动,仍旧藏在灌木丛里一动不动,仿佛泥胎雕塑一般,直到正晌午时分,树林里已经亮得近乎透明,众人才略略舒活下筋骨,重新响起了交谈声。
孙向阳站起身子,一边拿手捶着后腰杆儿,一边踮脚朝远处张望。
“这回应该走远了吧?”他说,“除非他们根本没下山,否则就算现在调头,天黑以前,估计也赶不回来了。”
刘快腿扭身掸两下屁股,也说:“那就别耽误功夫了,赶紧走吧?”
赵国砚望去沈家店的方向,心里默默估算时间,料想叛军人多,走不快,应该赶不上海潮山一家人,于是便点了点头,将众人唤至身前,低声叮嘱道:
“待会儿碰码,咱们是不请自来,没准会有争执,到时候大家都克制点儿,尽量别擦枪走火。”
话到此处,他又顿了顿,这才接着说:“当然了,他们要是不识抬举,咱也用不着跟他们客气,该响就响,不用怕,我东家已经委托了高丽棒子的游击队,让他们在山南那边随时接应,老莽是叛军,肯定不敢追出来。”
众人应声点头,脸上毫无惧色。
毕竟是张效坤亲点的警卫连,虽说匪气难改,但都不是孬种,何况眼下老莽的营地里人手不多,野炮也被拉走了,更是没有怕的道理。
“老赵,放心吧,打不起来!”
刘快腿摆了摆手,却说:“大家都是在线上混的,谁不认识谁呀,况且二麻以前跟咱都熟,把话说开就好了。”
赵国砚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没再絮叨,转而面朝孙向阳,说:“李正和老莽有仇,待会儿你得回避一下。”
“懂!”孙向阳大大咧咧地笑道,“我跟你们过去,到时候你去劝降,我在树林里等你们,有啥事儿,你就喊一嗓子。”
“如果真把老莽劝降了,你就只能跟着回去,不能露面,干粮都备好了?”
“多的是,我都怕自己撑着,你就放心吧!”
众人计定,当即整编好队伍,顺势下山,随后绕着牛心顶东侧,兜了大半个圈儿,旋即埋头钻进树林,朝老莽的营地缓缓摸索过去……
……
叛军下山砸窑,老莽的人手走了不少,整座营地顿时显得空空荡荡。
余下百十来号弟兄,尽管身在营地,却又显得六神无主,不是在帐前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就是瘫坐在角落里,双目无神,心思早已不知飘去了什么地方。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那个野老道,此刻也照样不得安生,常常登高望远,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到底在念叨什么。
有胡匪凑过来问:“军师——”
“混账!”野老道立马瞪眼训斥,“什么军师,在部队里要称新式职务!”
“哦,对对对,那个……参谋长,你说,老宋他们这趟下山,不会不回来了吧?”
“瞎说什么,你身为辽南镇守使,扰乱军心是什么罪过,还用我告诉你么,赶紧回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可是……参谋长,万一他们真不回来了,或者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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