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下来,周围的东洋宪兵见状,便也放松了警惕。
王正南跟武田信客套了几句,随即转身望向东风,却问:“东哥……这是什么情况?”
张正东叹了口气,三言两语,就把方才的经过简略概述了一遍。
王正南听后,对武田信更是百般答谢,连声叹道:“唉,我也没想到城里能乱成这样,幸亏有武田先生出手相助,实在是多谢关照,那你们现在准备去哪?”
武田信说:“去南铁宾馆,我答应过江先生,一定会妥善安顿他的家人。”
王正南忙又谢过几句,紧接着却说:“可是,我刚从南铁宾馆过来,那边的客房已经满了呀!”
武田信笑着保证道:“放心,我可以安排,王先生要跟我们一起走么,我的车上还有空座,可以载你一程。”
说着,便转身打开后座车门,邀请南风上车同行。
武田信虽然有意拉拢江家,但谁也不是天生的贱骨头,这一路上,无论是江连横、还是张正东,都对他爱答不理,唯独在南风面前碰见了笑脸,自然觉得有几分亲近。
可是,王正南思忖片刻,却摇了摇头,对武田信和张正东说:“要不这样吧,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就来,刚才怕大家走散了,碰不见,薛掌柜还在那边的路口等着呢,我去找她,咱们在南铁宾馆再碰头。”
三人计定,倒也没什么分歧。
于是,王正南辞别车队,又急匆匆奔去隔街路口,找薛应清来跟大家汇合。
张正东和武田信也各自回到车上,先行赶往宾馆住处。
沿着浪速通一路向前,直至奉天火车站附近,便到了南铁宾馆。
王正南说的没错,南铁宾馆的确已经“满了”,但那是对华人而言,宾馆里最高端奢华的客房,永远都预留给了东洋人。
武田信是南铁职员,又是调查部的重要骨干,自然享有诸多特权。
他让江家的车队先在门外等候,独自走进宾馆,到前台声明了身份、出示了证件,大堂经理便立刻操持筹办起来。
也就是在这交涉的间隙,王正南和薛应清也火急火燎地赶来汇合。
薛应清脸颊冻得通红,脚步更是紧促,全没了往日的风流仪态,刚到宾馆门口,便紧忙凑到江家的车队跟前,一把拽开车门,探头朝里面张望,一见副驾驶和后座上多出两个空位,心就急了。
“我师姐呢?”
众人无话,不知该怎么解释方才的情形。
倒是江雅不自觉地垂下脑袋,喃喃自语道:“干妈,都怪我。”
“到底怎么了?”薛应清急问。
胡小妍叹了口气,只好把方才许如清弃车逃跑的经过,大略讲了一遍。
没想到,薛应清一听,当即破口大骂:“这个老不死的,她怎么净在这种时候添乱!”
骂归骂,眼神不会撒谎。
薛应清立时退出车厢,忍不住踮脚朝东边张望,随即推磨似的原地转圈儿,嘴里便又恶狠狠地咒骂起来。
“老东西,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在这种时候发疯……唉,这城里的电话还断线了,上哪找人去……死老太太,一天天的,干啥啥不行,就知道给人添乱!”
说着,忽又拽开车门,探头朝里面张望。
“小妍,你说说,那个老不死的,她除了会给别人添乱以外,还能干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