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峡内,死寂如坟。
那足以腐蚀元神的墨绿色毒雾,终于在山风的吹拂下缓缓散尽,露出了下方那片惨不忍睹的修罗场。
数千名仙道精锐,此刻已化为一具具姿势扭曲、血肉枯萎的漆黑干尸,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那极致的惊恐与痛苦。
雷火真人端坐于烈焰狂狮之上,他周身那足以净化万邪的九天神雷,此刻却仿佛成了最讽刺的背景。
他没能救下任何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先遣大军,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便折损了近半!
这已经不是战败了。
这是奇耻大辱!
一股足以焚尽理智的狂怒与羞辱,如同最猛烈的火山,在他的胸膛中疯狂喷,让他那张暴躁的脸庞彻底扭曲,双目赤红如血。
“啊啊啊啊!”
他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恐怖的雷光从他身上失控地炸开,将方圆百丈的地面都犁出了一道道焦黑的沟壑。
就在这片毁灭性的雷光之中,他手中的那枚金属令牌,却散着幽幽的冷光,冰冷刺骨。
令牌之上,那个深刻入骨的“恨”
字,仿佛带着无尽的嘲弄与怨毒,死死地盯着他。
“长恨……”
雷火真人死死地攥着令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长恨魔宫!”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
“殿主!”
一名幸存的长老,脸色惨白地飞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惨状,声音都在颤抖,“我军……我军伤亡惨重!
敌方手段太过诡异,我们……”
“诡异?”
雷火真人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那名长老,厉声喝道:“有什么好诡异的!”
他猛地将手中的“恨”
字令牌,高高举起,如同举着一份铁证如山的确凿证据!
“你眼瞎了吗?这是什么!”
“长恨魔宫的‘恨’字令!
是那条老狗的独门标记!”
“这根本不是什么新冒出来的踏神宗!
这就是长恨天那条丧家之犬,纠集了魔道余孽,对我们进行的报复!”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武断与狂怒。
在他看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那歹毒的元神尸毒,必然是丹鬼那老魔头的手笔!
长恨天那条老狗,定是与丹鬼勾结在了一起!
而这些诡异的尸傀,不过是他们搞出来的、用来迷惑视听的下三滥把戏!
“殿主,可是……”
另一名较为谨慎的长老,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上前一步,迟疑地说道:“可是,属下曾与长恨魔宫交手数次,他们的功法路数,向来是以血祭与魔煞为主,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驱使尸傀自爆的战法。
而且,那些尸傀对纯阳灵力的抗性,也……”
“闭嘴!”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雷火真人一声狂暴的怒喝,直接打断!
“你的意思是,本座的判断,有误?”
雷火真人一步踏出,身上那属于生死境强者的恐怖威压,如同山崩海啸般,狠狠地压向了那名长老!
那名长老脸色瞬间一白,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竟是被这股威压直接震伤!
“属下……不敢!”
他惊恐地低下了头。
“不敢?”
雷火真人的脸上,充满了被质疑后的暴虐,“我看你们是被一群鬼物吓破了胆!
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
他环视着周围那些噤若寒蝉的幸存者,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长恨天那条老狗,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将我们吓退?他以为躲在暗处放冷箭,就能动摇我仙道大军的根基?”
“痴人说梦!”
“他越是如此,便越是证明,他已经技穷了!
他怕了!”
雷火真人此刻已经被愤怒与羞辱冲昏了头脑,他那刚愎自用的性格,让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是被一个未知的、更高明的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只是一个他看不起的老对手,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传我命令!”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了南疆深处,那片曾经属于长恨魔宫的连绵山脉,声音中充满了滔天的杀意!
“全军转向!
目标――长恨峰!”
“本座要亲手,将那条老狗的老巢,连同他麾下所有的余孽,一并轰成飞灰!”
“本座要让他知道,在本座的九天神雷之下,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命令一下,所有幸存的长老弟子,皆是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不安。
放弃原定的谨慎探查任务,直接深入魔道腹地,去攻击一个早已有所准备的魔头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