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回应,嘴角弯起幸福的弧度。她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被排挤、只能与画板为伴的孤僻女孩,而是被温暖和友谊包围的、普通又快乐的少女。现实中的她,指尖的温度却在悄然流失。
林晚靠在窗边,望着窗外那轮诡异的血月,眼神却异常明亮和温柔。在她眼中,血月的光辉被彻底扭曲、重塑——窗外的景象变成了中心广场那个熟悉的、老旧却承载着无数回忆的邮筒。
而邮筒旁,倚着一个她刻骨铭心的身影——颜屿。他穿着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那件干净的白衬衫,对着她微笑,笑容一如往昔,带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
“小晚…”她仿佛听到他温柔的呼唤。
泪水瞬间盈满了林晚的眼眶,但那是幸福的泪水。她微笑着,用力点头。
眼前的幻象骤然变化——鲜花凭空涌现,盛开在病房每一个角落,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颜屿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铃兰,仰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爱意和郑重:“林晚,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
“我愿意…”林晚哽咽着,声音却无比坚定,“我愿意…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我愿意…”她颤抖着伸出手。
仿佛有一枚无形的戒指戴上了她的指尖。接着,是一个温暖而真实的触感——一个饱含爱怜与誓言的吻。
洁白无瑕的铃兰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铺满了地面。现实中,病房监测她生命体征的仪器屏幕上,代表生命活力的曲线,正以一种缓慢却不容逆转的趋势,逐渐趋于平缓…她的生命力,正随着誓言的完成,被悄然抽走。
王奶奶没有看窗外的血月。她正坐在摇椅上,戴着老花镜,对着手里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絮絮叨叨。照片上是她和她已故多年的老伴年轻时的合影。
忽然,她感到摇椅轻轻晃动起来,就像过去无数个午后,老伴在一旁轻轻帮她摇着一样。她抬起头,眯着眼笑了笑:“老头子,回来啦?今天太阳真好…”
她仿佛看到老伴就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笑呵呵地听着她念叨家长里短,就像过去几十年一样。
现实中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越来越轻,越来越缓。桌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渐渐不再升起白雾。
整座万象城,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变得“安静”而“幸福”。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都回到了家中,沉溺于各自美满的梦境。争吵声消失了,抱怨声消失了,所有的焦虑、痛苦、不甘似乎都被抚平。
但与此同时,这座城市也在失去它真实的活力。霓虹灯依旧闪烁,却仿佛失去了灵魂;巨根平台依旧巍峨,却沉默得令人窒息。一种温暖的、甜蜜的、却带着死亡气息的静默,如同沼泽的淤泥,正在缓慢地淹没一切。
阁楼里,沈照野死死攥着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眼睁睁看着朋友们沉溺,看着城市“幸福”地死去,却无能为力。
荆的身影在一旁明灭不定,沉默得像一座墓碑。
阿满挣扎着抬起头,黯淡的金瞳倒映着窗外的血月与魔影,发出了一声微弱却愤怒到极致的呜咽。
“喵…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