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放在台面上,杯底与木质台面相触时发出温柔的叩响。
“先喝点蜂蜜水。”他说着拧开刚买回的玻璃罐,琥珀色的蜂蜜在阳光下流淌成金线,“宿醉的时候,味蕾会骗人。”
阿满适时地“喵“了一声,跳上林晚膝头。猫咪温暖的重量让她不得不坐下,瓷杯传递来的温度透过掌心蔓延。她小口啜饮着,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喉间的苦涩似乎真的淡了些。
“那个邮筒......”沈照野擦拭着雪克杯,状似随意地开口,“漆成墨绿色,投信口有锈迹。”
林晚的指尖突然收紧。瓷杯里的蜂蜜水晃出一圈涟漪,倒映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她当然记得那个邮筒,记得他第一次带她去时,少年用袖子擦掉投信口边缘的铁锈,笑着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时光胶囊。”
“你们常去?”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沈照野摇头,雪克杯在他手中转了个圈,“昨天路过看到的。”他顿了顿,“投信口下方刻着两个字母,L和Y。”
瓷杯从林晚手中滑落,在即将坠地的瞬间被沈照野接住。蜂蜜水洒了几滴在阿满背上,猫咪不满地甩了甩尾巴。那些字母是他用小刀刻的,当时她还笑他破坏公物,少年却理直气壮:“等我们老了,这就是文物。”
晨光在铺子里缓慢地流淌,将空气中的微尘照得如同浮动的金粉。阿满舔着爪子上沾到的几滴蜂蜜,发出细小的声响。
林晚站在那里,指尖还残留着瓷杯的温热和蜂蜜的微黏。沈照野那句关于邮筒和字母的话,像一枚精准的针,刺破了她勉强维持的平静,那些被酒精暂时麻痹的痛楚再次清晰地浮现。
她需要抓住点什么,什么都好。
“我……”她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说过,这瓶酒归你,不过…”她转向沈照野,努力想扯出一个代表“交易成立”的笑容,却只牵动了苍白的唇角,“‘琥珀时光’。我现在……就可以教你,毕竟是等价交换嘛。”
她的目光掠过吧台后方琳琅满目的杯子,似乎在寻找熟悉的影子,又似乎只是在逃避沈照野沉静的目光。经过一夜,她脸上昨日精心描绘的妆容已斑驳脱落大半,眼线晕开留下的浅灰色阴影让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更显憔悴,像一株失去水分滋养的白花。
沈照野看着她。他看到了她强撑的镇定,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的慌乱和痛苦。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洗净的瓷杯轻轻放回沥水架。
就在这时——
“林晚!”
铺子的门被猛地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急促不安的脆响。
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神色焦急的年轻女性站在门口,目光迅速锁定了吧台旁的林晚。她呼吸略显急促,发丝被晨风吹得有些凌乱,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苏晴……”林晚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来人的视线。
苏晴快步走进来,先是飞快地扫了一眼沈照野和这间陌生的铺子,随即所有的注意力都回到了林晚身上。她闻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林晚的酒气,看到她苍白脸上的憔悴和未完全擦净的妆痕,眼圈瞬间就红了。
“你果然在这里!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护士说你昨晚自己换了衣服化了妆出门了,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你终于想通了,愿意出去散散心……”苏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和浓浓的疲惫,她抓住林晚的手臂,力道有些紧,“结果你跑来喝酒?你知不知道你刚做完手术没多久?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要不是可以定位…”
林晚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由苏晴抓着,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那份在沈照野面前强撑的“等价交换”的架势,在闺蜜的责备和关切面前,瞬间瓦解冰消。
“对不起……”她的声音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