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世界受到我们的奴役,另一方面你在这里毫无心理负担地奴役黑人。”
尼克·西摩尔·帕克痛快地喝了几大口水,幸亏他还没有目睹伯顿刚才把整个脑袋都塞进水桶里的一幕。不过,这水桶里污浊的水本就不怎么干净。他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望着矿井,徘徊在那边缘的几辆卡车正把几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黑人运出去。满头大汗的监工吆喝着让已经倒地不起的黑人继续工作,但他们的声音已经被蒸汽机震耳欲聋的噪声吞没了。
于是,帕克高兴地看到那监工因为矿工无视了自己的怒骂而重新挥起了鞭子。那鞭子每抽下去一次,就如他自己挥舞着想象中的鞭子狠狠地把整合运动的领袖们抽打得头破血流一般让他无比地兴奋。只有当他沉浸在这种幻想中时,他才会忘记自己和麦克尼尔遭遇的失败、忘记他的雇主毫不犹豫地抛弃他并向整合运动挤眉弄眼的丑态。
失败者从未存在过。
“……我实在没办法了。在这个世界里,我不是利比亚的国王也不是王子,没法靠着那些空洞的名号去召集同胞。伯顿,要想和意大利人斗争到底,我需要很多很多钱、人力、武器……还有必要的外部支援。”阿拉伯王子自嘲地为自己辩解着,他从帐篷里走出,仍然刺眼的阳光照得他浑身火热,“你是个聪明人,可以用很多更干净的手段获得这些必要的资源,而且即便是在需要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时也可以漂亮地让别人代你受过。”
伯顿愉快地笑了,但他的笑容只在脸上停留了几秒。
“我做出这种选择,是因为我的祖国和同胞都处在意大利人的奴役之下。那么,你们美国佬当年大概也是因为快要重新被英国人奴役了所以才同样选择奴役黑人吧?是吧?是不是啊?一定是因为到了悬崖边上、说不定第二天就要暴毙去见主了,所以才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快速获取资源和利润,对吧?”卡萨德的一连串反问让伯顿哑口无言,而生来接受另一种教育的伯顿自然是不能同意老一套说辞的。那些为旧时代的欧洲殖民帝国歌功颂德的言论入不了伯顿的眼。
帕克想反驳几句,但被伯顿阻止了。不愿和卡萨德继续辩论下去的伯顿转而问起了离开安哥拉的合适时间,而卡萨德则耐心地解释说,直到麦克尼尔中途越狱带来的恶劣影响被消除之前,他们必须安分守己地留在矿井附近工作。
和相对而言默默无闻的伯顿还有帕克不同,稍有名气而且成了整合运动所称的要犯的麦克尼尔乘坐着另一艘受到严格看守的轮船抵达了安哥拉。当时已经被送到了矿坑里的伯顿只盼着能早些等到麦克尼尔,哪怕只是多看看麦克尼尔的狼狈模样以调节情绪也行,但他万万没想到神通广大的麦克尼尔竟在抵达安哥拉的第一天就成功逃跑了——那还是他在事发一个多星期后听卡萨德读报纸时才了解到的。
麦克尼尔一走,葡萄牙人对其他流放犯的监视骤然变得比原先严密了数倍。除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和警察之外,一些密探和闲散无业游民也加入到了监视队伍之中,也许就连矿井里都藏着敌人的探子。面对着如此不利的局面,卡萨德向伯顿提供的唯一解决方案就是继续等待下去。等到他卡萨德从矿井上赚够了钱、敌人又变得相对松懈了一些,他们就可以放心地从安哥拉撤退了。
但伯顿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在中东地区潜伏的时候,大多出入于各类上流社会交际场所,偶尔到沙漠中的部落里去打探消息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总而言之,一生之中和真正的繁重体力劳动无缘的彼得·伯顿真正意义上享受了一次他以前经常用来吓唬敌人的套餐。和其他随时会一头栽倒在沙地上的黑人矿工相比,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跑出去休息而不必连续几个小时甚至十几个小时挥舞着镐头,然而就算是如此程度的优待仍然令伯顿难以招架。
“我是认真的,卡萨德。给我们找些别的工作吧,让我们去当保安也行。”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伯顿仍然没有离开的念头,他今天打定主意要罢工了,虽然他并不想拉上任何黑人矿工和他一同声讨卡萨德的惨无人道,“你看看啊,他们给我们吃的都是些什么啊?专家说过了,长期吃发霉的食品会得上癌症——”
“专家说的一般都不可信。”终于找到插话机会的帕克连忙喊了一声。
“——那你自己去吃好了!”彼得·伯顿勃然大怒,他愿意夸奖帕克的一切,除了那张永远没有自我管理意识的嘴,“上个星期你差点死于腹泻,还不是我把你扛到最近的医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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