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栽倒在了泥坑里的伯顿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他的脸上沾满了泥水,这副狼狈的模样却并不能把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的帕克逗笑,“但他确实在把保存了较多战斗力的部队以排为单位重新分配到前线,这么做估计会让其他人很不满吧。”
“他们尽管去表达不满吧,不满又不能让他们战胜敌人。”发现子弹快用光了的帕克自认倒霉地缩回了战壕里,他总觉得自己刚才没能击中有效目标,“伯顿,你不要和我抢。等下一轮进攻开始的时候,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参加的。”
“好,就这么定了。”伯顿擦了擦脸上的污泥,并无和帕克争夺功劳的意图,“不过你回来的时候要是身上少了两个零件,我是不会介意嘲笑你的。”
“缺过更多关键零件的人没资格这么跟我说。”帕克拍了伯顿的钢盔一下,而后提起一把步枪,准备跃出战壕。被帕克的嘲笑刺激到的伯顿皱了皱眉头,他想起了自己在上一个平行世界某些不太好的回忆,但他更愿意把那归结为自己的无能而不是运气不好或敌人过于强大。
如今团队内已经有比他彼得·伯顿更莽撞的人了,他可不能给麦克尼尔添乱。
哨声一响,第四骑兵团的第二轮进攻开始了。尼克·西摩尔·帕克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其他被作战任务代表们的话语激起了勇气的士兵们紧随其后。这些士兵沿着坡地分散开,从整个战场正面向着敌人的防线前进,严重地分散了敌人的火力。与此同时,第四骑兵团阵地上的攻击力度并没有减弱,越发猛烈的炮火让被炸得怀疑人生的巴伊亚士兵们纷纷猜测起义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赶到了附近。
游走在战壕里的斯塔弗罗斯四处搜寻着目标,他担心战斗中的伤亡会让他的宣传变得苍白无力。重伤员和死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但那些因为见识到了战友被炸得支离破碎而丧失战斗意志的士兵正适合拿来充当他检验本领的客户。耳边的炮声让整个晚年都在监狱中度过的希腊人回想起了年轻时跟随着战友们在巴尔干的山区中驰骋的岁月,那时他的同伴和他一样富有理想和热情,甚至连他的敌人也一样。
“是啊,甚至连敌人都一样。”
一串低语在斯塔弗罗斯的耳畔响起。勉强记起来这似乎是那个为他们创造了这一切考验的李林的声音的斯塔弗罗斯立即转身去寻找李林的踪迹,却扑了个空。他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沿着原来的路线巡逻,催促着补充上来的士兵们快速进入阵地。
一名站在山炮前发呆的士兵吸引了斯塔弗罗斯的目光,有些秃头的希腊人大踏步地跑上前去(他差一点因此而摔倒在泥坑里),催促那戴着眼镜的士兵赶快投入战斗。
“长官,我不是炮兵。”那士兵指了指自己的臂章,表示他对此无能为力,“这不是我擅长的……”
“奇怪,炮手都跑到哪去了?”斯塔弗罗斯这才看到旁边倒着几具起义军士兵的尸体,附近的弹坑证明这些人兴许是被飘来的弹片打穿了脑袋,“……喂!你别跑,咱们得让这门炮继续开火。”
“我不是炮兵——”
“我也不是。”斯塔弗罗斯把对方的反驳顶了回去,“但我的意思是,万一某一天全团的炮手都战死了,那时候你要怎么办?乖乖给我回岗位上继续战斗,你不也是技术兵吗?”
这门口径为75毫米的德国造山炮又一次让斯塔弗罗斯回忆起了年轻时的岁月,没有德国人支援的那些武器装备,他和他的战友们是很难在敌人的重重围剿下生还的。虽然不同的世界存在着如此多令人惊异的差异,德国火炮的使用方式说不定还是相似的。凭着自己对旧装备的记忆,斯塔弗罗斯满头大汗地指挥那名技术兵协助他调整火炮的角度。
“好,就这样。”有些秃顶的希腊人顾不上把已经成了热锅的钢盔摘下来,他刚刚发现操作这种型号的德国火炮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尼克斯·斯塔弗罗斯生前已经有几十年不必亲自操作火炮了,而记忆终归有不靠谱的地方,“……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一直是您的忠实听众啊。”戴着眼镜的士兵双手发抖地把眼镜扶好,不然他可能什么都看不清,“您还和我讨论过许多问题呢。”
“啊……好像是。哦,我有印象。”斯塔弗罗斯想了半天也没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