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吃红烧土鸡还是黄焖的。
苏遇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煎熬过。
陈老没直接回答苏蔓关于红烧鸡的问题,而是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目光停留在苏蔓打着石膏的腿上:“腿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苏蔓拍了拍石膏,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运气不好,让车蹭了一下。不过没事,快好了!就是有点耽误我吃饭,好多地方去不了。”
她这话说得没心没肺,却奇异地不带丝毫卖惨的意味,反而有种“多大点事儿”的豁达。
陈老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他活到这岁数,见多了在他面前或战战兢兢、或刻意卖弄的人,像这样完全不着调注意力全在“吃”上的,倒是头一回。
“吃饭重要,还是做事重要?”陈老忽然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苏蔓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当然是吃饭啊!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力气做事?做事不就是为了能更好地吃饭嘛!”
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宇宙第一真理。
旁边的助理冷汗都快下来了,下意识去看苏遇的脸色。
苏遇已经麻木了,她甚至懒得再去阻止苏蔓。
她只是沉默地坐着,心里甚至开始盘算,回去后该如何向大哥和秦副总汇报这次彻底失败的会谈。
然而,陈老却并没有生气。
他脸上反而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放下茶杯,看向院子里一棵苍劲的古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苏蔓说:“现在的人啊,心思都活络,想的太多。吃饭穿衣的本事忘了,尽琢磨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苏蔓深以为然地点头:“就是就是!就像我们公司楼下那家甜品店,非搞什么限量版、联名款,排队排老长,味道其实也就那样,齁甜!还不如我家蒸的枣糕实在呢!”
她这比喻打得风马牛不相及,却莫名地戳中了某个点。
陈老忽然转过头,目光第一次正式地看向苏遇,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你们那个合作,是想怎么个弄法?”
苏遇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直身体,用最专业、最简洁的语言将合作的核心诉求和初步构想阐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苏氏对传统文化保护的诚意和所能提供的资源支持。
陈老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藤椅扶手,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等苏遇说完,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又看向正偷偷摸摸想连WiFi的苏蔓:“你觉得呢?”
“啊?我?”
苏蔓抬起头,一脸茫然:“我觉得…挺好的啊?老爷子您那绣花功夫那么厉害,不让更多人看到多可惜啊!到时候绣点好看的图案在衣服上、包上,肯定比那些外国牌子强!而且肯定比玩游戏赚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