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温婉的眉宇间笼上了一层难以化开的忧色。
“建奴庄妃...她竟然存了这般心思,陛下他...”周皇后说着叹了一声,“国事维艰,若陛下当真应下,想必也是为了朝政,我自该体谅。”
只是话虽这么说,周皇后还是忍不住想起献俘时看见的庄妃的脸庞,虽为阶下囚,妆发虽凌乱不堪,可还是掩不住她风姿容颜。
只是,她是大明皇后,她必须贤惠大度,这才符合她一国之母的身份,但那紧握杯盏的手,指节却微微泛白,还是将她内心的不平静给暴露了出来。
作为妻子,她又如何能毫无芥蒂?
坐在她对面的懿安皇后张嫣将周皇后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她轻轻放下手中佛珠,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凝重。
“皇后贤惠,能如此为陛下、为社稷着想,实乃天下之福,”说完这话,张嫣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更加深沉,“只是,此事...或许并非‘体谅’二字这么简单。”
周皇后抬起眼,看向这位历经风霜,比自己有更高政治觉悟的皇嫂。
“那布木布泰,非是寻常女子,她乃敌国先帝之妃,其子身份更是敏感,她能让建奴皇帝答应迎她回去,死里逃生回到北京,如今更能入宫同陛下说这番话,其心志、手段,绝非等闲,她此番请求,名为乞活,实为依附,更是...近水楼台。”
她点到即止,但意思已是明确,让这样一个背景复杂,心智不凡的敌国女子进入后宫,接近权力核心,绝非仅仅是纳一个妃嫔那么简单。
她就像一株带着刺的藤蔓,一旦让她缠上,未来是福是祸,难以预料。
“陛下雄才大略,自有决断,我辈妇人,本不该妄议朝政。”
张嫣语气谦逊,却将最关键的话说了出来,“只是,皇后身为中宫之主,统摄六宫,关于皇室血脉纯正与后宫安宁,有些话,由皇后从家事、宫规的角度,向陛下委婉进言,或许...比朝臣们上疏劝谏,更为妥当。”
自己身份特殊,是寡居的皇嫂,绝不能直接对皇帝的后宫之事指手画脚。
但周皇后不同,她是正宫皇后,维护后宫秩序、劝谏皇帝是她的责任。
周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皇嫂这是在为自己指明一条既能表达担忧,又不逾矩的进言之路。
她不是以妒妇的身份去阻止,而是以皇后的身份,去提醒陛下此举可能带来的后宫隐患。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的杯盏稍稍松开,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坚定,“皇嫂所言极是,陛下以国事为重,但后宫安宁亦关乎国体,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心中已有了计较,这就同张嫣告辞回坤宁宫,好好想着该如何劝谏陛下,既全了夫妻之情,也尽了皇后之责。
而懿安皇后张嫣,则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只是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闲话,继续捻动着手中的佛珠,唯有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对大明江山的深远忧虑。
......
“布木布泰,你太小看朕,也太小看了大明!”
乾清宫中,朱由检这话让伏在地上的布木布泰身体一颤。
“朕治国安邦,靠的是文臣武将,是黎民百姓,是国法纲常,”头顶的语气愈发冰冷,“岂有将国家大事,系于一妇人枕席之间的道理?你此言,是在侮辱朕,更是在侮辱你自己。”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布木布泰瞬间脸色煞白,她最大的赌注,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掷回,并给予了最严厉的回绝。
“至于你言‘为奴为婢’,”朱由检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朕若应了,与那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