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该装霓虹灯，昨儿又说要请歌星驻唱。\"她压低声音，\"听说他想挤走牛爷，自己当经理？\"
话音未落，范金有夹着公文包进来，皮鞋擦得锃亮：\"徐老板，文化局批准咱们的店歌了！下礼拜就能在电台播。\"他晃了晃手里的审批文件，\"不过有个条件，得有个像样的演出场地……\"
何雨琮正在煮粽子的锅边搅动，闻言抬头：\"范主任要是当经理，肯定能把酒馆盘活。\"他故意提高嗓门，\"您看这后院空地，搭个戏台正好。\"
牛爷端着酒碗从后门进来，听见这话吹胡子瞪眼：\"后院是我堆柴火的地方！\"
\"柴火可以挪到西墙根。\"何雨琮笑着递过粽子，\"牛爷尝尝这个，用您教的柴火灶煮的。\"
牛爷咬开粽子，腊肉香混着粽叶清香在嘴里化开，气顿时消了大半：\"后院要是搭戏台，得按老规矩来——红漆柱子，琉璃瓦顶！\"
徐慧真系着碎花围裙，手里飞快地揉着面团：\"我表姐在朝阳门开了家分店，生意差我们一大截。她说是位置不好……\"
\"位置重要，产品标准化更重要。\"何雨琮从车把上取下保温桶，\"您看这豆浆，用石磨磨的豆子，过滤三遍，比机器打的香。\"他掏出笔记本，上面画着流程图，\"每个步骤定时间、定分量，就算换师傅做，味道也差不了。\"
陈雪茹踩着高跟鞋过来，手里举着录音带：\"电台说今天播我们的店歌！小何师傅，你听这效果……\"收音机里传出电子合成器的伴奏，陈雪茹清亮的嗓音唱着：\"雪绒花，雪绒花，百年老店放光华……\"
范金有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挥舞着合同：\"文化局批了！下月要在酒馆办京剧擂台赛！\"他突然凑近何雨琮，\"何师傅，您那粽子……能不能做成速冻的？\"
何雨琮愣住：\"速冻？\"
\"我战友在冷库厂当主任。\"范金有推了推眼镜，\"要是能批量生产，往各大饭店供货……\"
徐慧真突然打断：\"先顾好眼前吧！小何师傅，您说这包子馅该不该加酱油？\"
何雨琮笑着掀开锅盖，翠绿的粽角在蒸汽中若隐若现：\"今儿教立体几何，拿粽子当教具。\"话音未落，后窗突然被石子敲得咚咚响。
\"装什么文化人！\"许大茂的公鸭嗓刺破晨雾，\"您这扫盲班毕业证，能换粮票还是能顶工分啊？\"
院里洗衣的秦淮茹直起腰，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许大茂你消停点！人家何师傅自掏腰包买粉笔，连街道办王主任都夸……\"
\"夸他作秀！\"许大茂从墙头露出半张脸，油光水滑的背头沾着草屑，\"我可听说了，人家正规师范生都在厂办夜校，就您这初中肄业的……\"
何雨琮夹起个粽子隔窗扔过去，糯米团子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尝尝，新包的蜜枣粽。等会儿课堂提问，答不上来的罚抄十遍公式。\"
许大茂手忙脚乱接粽子，烫得直甩手：\"你你你……暴力教学！\"
\"问得好！\"何雨琮抓起把米往搪瓷缸里倒，\"看见没？米面体积=底面积x高，回去量量自家米缸，就知道该买多少粮票了。\"
后门突然挤进个穿干部服的中年女人，王主任扶了扶眼镜：\"小何同志，区里要树扫盲典型，街道办推荐了你。\"她抖开张红纸，\"《京城日报》记者明天来采访，你准备准备。\"
人群炸开锅，许大茂从人缝里钻出来：\"王主任，这典型得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吧？他何雨琮连高中文凭都没有……\"
\"许大茂同志！\"王主任沉下脸，\"人家何老师自费办班三个月，让二十三个街坊摘了文盲帽子。你倒说说，你为四化建设做了啥贡献？\"
\"你少跟我这儿拽文！\"许大茂一巴掌拍在粽叶堆上，\"现在全胡同都知道我许大茂反对扫盲班，说我阻碍四化建设！\"
秦淮茹端着针线笸箩进来：\"许大茂你要点脸不？人家何师傅帮你算清拖欠半年的水电费，你转头就举报人家无证办学……\"
\"我那叫监督！\"许大茂跳脚，\"他要是真行，咋不考个教师证？\"
雨声中传来自行车链条声，王主任披着雨衣进门：\"小何，区教育局来电话了，破格给你办个教师培训班结业证。\"她从挎包里掏出红本本，\"下周开始，你的扫盲班转正式夜校了。\"
许大茂脸色比雨天还阴沉，何雨琮却把结业证推回去：\"王主任，这证给秦姐吧。她算盘打得比我好，适合当会计。\"
\"你！\"王主任愣住。
\"我教课不为这个。\"何雨琮系紧最后一只粽子，\"三大爷，劳您驾把粽子分给各户，明儿课堂提问用。\"
许大茂突然蹲下身，盯着竹匾里码得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