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严大奶奶就是千岩镇人,娘家良田上千亩,五进宅院,如今都被天昊军给占了。
田地平均分给佃户乡民,宅院划割成十几个小院子,安置天昊军将领家眷。
县城里数十间商铺,也被谢天昊给夺了,拿了地契商约,派人乔装改扮去接管。
严大奶奶爹爹不甘心将祖宗家业拱手想让,带着几百家丁负隅顽抗。
谢天昊单枪匹马,横扫众人,杀了谢大老爷,将头颅割了,挂在千阳镇外大柳树上示众。
严大奶奶哥嫂带着孩子们携了金银细软逃出来,如今就住在柳家。
至于家里的姨娘奴仆们,翻身得解放,个个喜笑颜开地去签字画押,领田地分房屋。
红果看来,那严大老爷死得实在不冤。
六七十岁的死老登,纳了十八房妾室,二八年华花季少女,姹紫嫣红莺啼燕鸣。
听闻有丫鬟不从,被逼着投了井。
还曾为了抢占民女,逼死人家爹娘,打杀未婚夫婿。
又借着天灾人祸,强迫村民低价卖田地,压榨佃户。
严家种种恶行,罄竹难书,谢天昊杀了严大老爷,算是大快人心,在乡民中威望更高。
只大户地主乡绅们,恨他入骨。
严家年轻姨娘丫鬟数十个,谢天昊让她们排排站好,与麾下单身将领兵士相看。
看对眼了配成双,每对新人发赏银十两,还给办什么集体婚礼。
“有辱斯文,倒转乾坤啊!”柳大老爷拍打着檀木圈椅扶手,一边怒吼一边大喘气。
严大奶奶站在她夫君身后,拿着手帕捂着脸,默默流泪。
大太太满脸希翼地看着红果,盼着能从她嘴里听到几句安心的话。
红果叹一口气,抽出手拍拍大太太手背道:
“您且放心,我家将军打算在杨柳镇设防卫所,派人镇守,有他们在,加上义庄兵营数千兵马震慑着,天昊军再强悍,也不敢轻易来犯。”
她顿了顿,又放慢语速加重语气道:
“不过如今天下大乱,北边有外敌入侵,各地叛军自立为王,战乱纷纷,暂时顾不上西南府,可早晚有一日,战火会烧到这边。”
“何况宣州那还有个吃人肉喝人血的蛮王,也许等不到北边军队入侵,蛮王就会起兵南下云州。”
“到时候,覆巢之下无完卵,大老爷大太太还是要早些拿个主意,船大难掉头,该简省的还是得简省起来……”
照红果看来,谢天昊打土豪分田地杀恶霸的行径算不得什么十恶不赦的行径。
反倒暗搓搓地叫好,甚至心生羡慕。
要不是她与义父卓知州的关系,赵家军必须走官道正途,红果也想这般快意恩仇,杀富济贫。
柳家五六代人,享尽了安逸日子,只把自家富贵荣华视作理所当然。
可凭什么同样的人,佃户就该受苦受累吃不饱?
丫鬟奴仆就该奴颜婢膝伺候人?动辄挨打受罚?
红果点到为止,起身告辞,大太太送她出门后,回到正堂,战战兢兢地问大老爷:
“周娘子这是什么意思?啥叫该简省的就简省?”
大老爷沉默不语,指节无意识敲击桌面,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哑声道: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