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不说北边打仗,还有起义军,咱们这离得远着,咋也要乱?”
山子摇头,他哪里懂那些,姑姑说云州城里都是灾民流民,一窝一窝地挨着墙根坐着,时不时饿死几个,官府派人卷吧卷吧扔到乱葬岗,太多了只能把尸体堆起来烧……
那不挫骨扬灰吗?山子想着就不寒而栗。
“反正姑姑是这么说的,还说要是等乱兵打过来,咱们都得进山去避祸,二爷爷我姑姑说话向来都有谱的,您还是听她的吧!”
“不过姑姑也叮嘱了,这话出我口入你耳,可不能随便往外传,被官府抓到了,妖言惑众扰乱民心,也是罪过……”
罗二叔点头,也不多废话,拍了拍山子肩膀让他好好跟着姑父干活,自去找旺林他们商量。
忙忙碌碌就到了四月,这日红果去食舍盘账,再与房东续签一年的租约。
虽说明年要乱,可食舍生意养活着十号几口人呢,要突然关门,后厨几个婆子,前堂伙计们都得哭。
食舍交给齐大姐和张嫂,红果半点不费心,每个季度来盘盘账便是,这会子她正扒拉算盘,张嫂做了份甜点端过来,在旁边坐下。
红果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便停了手,将算盘账本搁到一旁,端起甜品慢条斯理喝了几口,才问道:
“可是有事要说?”
见她陪着笑,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红果心里奇了。
张嫂是个能干人,心眼也明亮,几乎从不犯错,在周家多一句话不说,多一步不走,只安生在食舍后厨做个透明人。
今日这是咋了,有啥事要求自己?
想到她和幺娘母女两命运凄惨,红果心里软了几分,柔声道:
“有啥事你就说,我能帮着办的一定帮……”
心里揣摩着,难不成她那赌棍丈夫寻来了,两人旧情复燃,不能吧?
张嫂听红果这么说,才眼一闭心一横道:
“东家眼明心亮,啥也瞒不了您,我这是……幺娘奔十七了,姑娘家总归要嫁人,我想跟东家求个情,能不能许幺娘出门子?”
红果楞了,这事在这古代,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她以为多大多难的事儿呢,不就让幺娘嫁人,张嫂用得着这般低三下四地来求自己?
红果不知道,古代奴仆命都是主人的,没有东家许可,小厮女婢私下里来往定情,那算背主。
张嫂藏着这心思大半年,眼看东家成了亲,才敢张口。
红果有些好笑,这叫啥,红鸾星动,都赶一块逢春了?
也不知张嫂看中了谁,不会是……山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