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哎呀,我也要找机会订阅点磁带听听。】
啪啦!
手里的塑料袋忽地传来连绵的刺响:头颅在自己流泻出的体液里翻滚着,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
——
兜兜推开防盗铁门,又拉开内里第二层的纱门。妈妈缩在沙发的一端、背对着他;家中电视的音量调得很大、带着刺耳的杂声:
“--针对人类胚胎的酪氨酸酶、Parkin基因的外显子设计打靶质粒,以获得用于敲除——”
平日里电视播送的内容在这家中无人关心:仅仅是用作背景音、为狭小的斗室添上一丝喧闹。
但兜兜知道,妈妈又在看那些内容让人云里雾里的海外电视台了。她在公寓楼顶的天台偷偷装上天线,就是为了看这些奇怪的节目:
“妈妈。”
哔--
母亲关掉电视、随着呼唤转过脸:泛棕瞳孔投出的视线,转向了自己的儿子——他们的面容没有多少相似。
兜兜是个漂亮的孩子。除了他自己,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五官的形状与排布甚至过于精致、乃至带上模糊去性别的靓丽,只是这张面孔上的肌肉活动鲜少能够表达感情。
但母亲却有着长期日晒的黧黑皮肤、毛孔肉眼可见,鼻头扁平且宽;细小双目因高度近视显出茫然,眼角也过早地泛起细纹--
每一点特征,都与兜兜截然相反。
她站起身来、朝兜兜迎了过来。咧开嘴角,抬起手摆动着:
“宝贝回来啦?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
兜兜把塑料袋举到脸前,展示给母亲看:
“在学校里捡到好玩的东西。”
咕吱,咕吱。
天使的头颅在黄与白的液体里扭动,挤压成古怪的声响;牛奶和蜂蜜仍在溢出,涨满了袋底的褶皱。
妈妈只对那不住抖动的塑料袋望了一会、视线便钉在兜兜的脸上,两眼眨也不眨。绷起的肌肉替代了方才展露的笑容:
“这是什么.?坏掉的收音机吗?学校废弃的仪器?”
兜兜连忙又把袋子炫耀似的向上掂了掂,头颅在袋中旋转:
“我看到它从天上掉下来的!我猜是天使的头喔--”
妈妈没有回答。她忽地向后倾起右肩,把胳膊甩到身后;那姿势像是做着胸部的拉伸:
啪!
手掌像弹弓射出的石子、砸在兜兜脸上;冲击令他朝旁边转了转头,发丝披散到脸上。
“你说看到了什么?!”
兜兜把塑料袋收到身后、看到妈妈的手掌像气球似地红肿、胀起:
“喔唔。”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只是喃喃出一些自己也听不懂的语气词--
兜兜的脸颊依旧洁净且光滑,甚至连些许的红印或肿痕也没有。他从未感到过疼痛、全身的皮肤除去几乎看不见的毛孔外也没有其他痕迹:事实上,他并不了解疼痛这个词究竟有着如何的含义。
妈妈又凶猛地攥住他的前臂,兜兜能听见五指传来的骨节响声;但妈妈就像想要握碎一根钢管--兜兜的皮肤甚至没有因为按压而产生起伏。她的脸部肌肉暴突起来,把五官推向中央:
“天坠!你看到了天坠,是吗?”
【确实是天上掉下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