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线条硬朗,表情平静。
他们的视线对上了。
只是一瞬。
那一瞬,他什么都没想,只是本能地觉得:
这个人不属于这里。
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
他是谁
我又是谁
拉蒙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对东方人来说,可能根本不重要。
视野开始黑下去,声音越来越远。
附近又响起了爆炸声。
像玻璃,像骨头,也可能什么都不是。
天上的尸体还在晃。
他看不见了。
他听不见了。
刮起一阵风,从街的那头吹来。
卷起灰尘,遮住了太阳。
拉蒙的尸体躺在街边,半边脸贴着地面。
血已经干了。
手指张开,掌心朝下。
没人第一时间上报。
太乱。
伤亡太多。
所有人都在跑,喊,往后退,又往前挤。
防爆组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十分钟后,有个警察发现了他。
但很快便被袭击者转移了注意力。
拉蒙还在那儿。
一动不动。
三十分钟后,这片区域终于稳定下来。
两名干员走了过来。
他们没蹲下,也没检查。
“这个也死了”
“不知道。”
“那就别碰,照个相算了。”
一个人拿起摄像装置,装模作样地拍了几秒。
另一个则掏出蓝布,摊开,盖住。
风把布掀开一角。
他又用左脚踩住。
三分钟后,一辆车停在附近。
下来两个人,穿着白色防护服。
他们带着手套和封尸袋,但没立刻动手。
“现在拖走”
“不行,记者还在拍。”
“这么多尸体,他们都要拍”
“等天黑。”
“行吧。”
一小时后,拉蒙还在街边。
被蓝布盖住。
鞋底露在外面,粘着血污。
一个女人想靠近,被粗暴地按住,双手背铐。
“他还活着吗”声音带着哭腔。
没人回应。
警察冷漠地站着。
六小时后,拉蒙被运往市立太平间。
编号:jd-2427。
性别:男。
种族:不明。
身份:待核实。
他被塞进冷藏柜。
三天后,无人认领。
尸体被推上金属台。
袋子打开。
头部轻微腐烂。
工作人员戴着口罩,动作娴熟。
肌腱保存状态良好,可归类为训练样本。
脊柱与骨盆稳定,可用于器械适配演练。
剩余部分按规定处理。
器具清洗。
编号标签作废。
一年后。
欧洲,某地。
场馆安静,游客不多。
角落的玻璃柜里,立着一具骨架。
男孩凑过去看了看。
没意思。
还不如在家打游戏呢。
他想。
然后和母亲离开了。
窗外,白日高悬。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
有诗曰:
人间不识金为骨,骨满高台未觉羞。
万邦争市催飞刍,赤地盈川换白头。
玉札封君欺稚子,铜章锁印闭清秋。
此时天意非王令,自古人间火自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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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纲不辨忠和孝,一念谁分富与仇
斩吏先应焚敕牒,开仓莫忘破龙喉。
孤旌渡水千夫散,怒骑临关万鬼收。
若问明年天下主,星灯一点照民舟。
又有颂曰:
天不封侯人自拜,千秋只作血中名。
此诗成稿仓促,全凭情绪催动,语言近古而未拘格律,只求意通,不求工整,还请各位读者老爷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