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里的煤块即將燃尽,只剩几簇暗红的火星在底部跳动。
伊万没有回话,站起身,走到窗边,望著那条空无一人的铁轨。
轨道通往东方。
不远处,有一排老旧的货车停著,覆满灰尘,里面堆著难以辨认的军用品。
这些日子里,他听说过无数消息。
有人用铁路运输武器,有人走私军用电台,也有人偷偷转移退役的飞弹零件。
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你有渠道。
而他,就是那条运输轨道上的最后一环。
思考良久,伊万终於开口了。
“我年轻时...有人想让我在名单上调一个车皮位置,只是位置,不影响安全。”
“我没答应。”
“结果他找了別人,列车脱轨,死了七个人。”
“那晚我在调度室坐了整整一夜,想著那七个人的脸...想著他们的家人。”
“爸,我不是让你害人。”奥克萨娜努力使情绪平静下来,“这次不一样,不会有事故,也没人会因此而死。”
伊万没有转头。
他盯著那根锈跡斑斑的铁轨,像是要透过它看清自己的一生。
奥克萨娜见父亲仍旧那副一言不发的样子,心中的焦躁再也压抑不住了。
“爸,事到如今,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你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对得起谁”
“人民体制党哪个”
她咬牙,眼泪再次滑落,却还是继续往下说去:
“你知不知道,是他们先把旗帜收起来的,然后穿上西装,站在台上说:从今天起要搞市场、
搞现代治理。”
“苏联早就死了!”
“可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固执”
“爸,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伊万没有回答。
屋里陷入一片死寂。
许久过后,他缓缓坐了下来,手指摸著那张已经有些卷角的信纸。
接著,把它重新折好,塞回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