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对神女,也不像是拉拢,就是……很平常。会问我住得惯不惯,吃的习不习惯,还问我中原的星星和草原的是不是一样亮……”
她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声音更轻了些:“有一次我试着用萨满之力感知他……可是,就像碰到了一座很深很沉的山,就像一片望不到边的海,温暖,但是探不到底。而且,他好像……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但他没有生气,就是……好像觉得很有趣一样。”
耶律质舞回过头,看向述里朵:“母后,我说不清楚。但他就是不一样。和我遇见过的所有男儿,和父王、和草原中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好像……好像他站在那里,天经地义,就该是如此。”
说完,她又想了想,认真道:“他还说,一定会堂堂正正与我比试一场。”
述里朵静静的听着,奥姑的话语很简单,甚至有些词不达意,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懵懂却强烈的感受,却像最清澈的水流,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
作为过来人,她如何能听不懂这“不一样”背后所蕴含的,连当事人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到的东西
她的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有松了口气的欣慰,有一丝复杂的酸涩,更有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怅惘。
耶律质舞确是漠北新一代神女无疑,自幼便可通灵,所以她才能跟随大祭司修习法术,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很快就获得了繁复的知识与无上的功力。
也正是因此,述里朵才能很快确立王室的威严,通过宗教培养一批一批死忠,但也因此,奥姑便没有了正常的童年,导致心智过于单纯,造就了她有些天真烂漫的性格。
或许,这个性格在漠北第一的威名之下,永远都不会改变。
但时至今日,这份单纯炽热的情感既然已生,最终又会走向何方而在这深似海的中原,在那位心思如瀚海的帝王身边,是福是祸
她看着女儿那双依旧纯净,却已悄然映入了别人身影的眼眸,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她伸出手,轻轻将女儿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你过得好,母后便放心了。”
其他的,她终究无法再多言,也不知从何言起。命运的轨迹,早已在当年或眼下她们踏上中原土地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不可预知的偏转。
述里朵与耶律质舞之间的交谈,萧砚自不会知晓,此间事甫定,晚间,萧砚与所有人共进晚膳。吃到一半,他突然提及即将短暂离京数日。
诸女闻讯,都有些意外。女帝放下银箸,关切道:“登基大典在即,诸事繁杂,虽有韩公、敬公他们操持筹备,但百官皆离不开夫君,夫君有何事需此时离京”
萧砚笑了笑,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开始染黄的树叶,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想起了什么很久以前又好像就在昨日的事情。
“还有一个承诺,”他缓缓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未曾完成。”
众女闻言,虽心中好奇,但见他无意细说,也不再追问。唯有姬如雪在怔怔之后,突然轻笑起来,似是知晓了萧砚所言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