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身后,看着这片丰收繁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景象,又看看萧砚那挺拔沉默,仿佛与这片田野融为一体的背影。
他们似乎若有所悟,韩延徽眼中流露出深思,敬翔捋着胡须的手也停住了,杨涉的脸上更是显出一丝动容与明悟。
但这丰收的景象与他们心中所想的天命所归、黄袍加身,似乎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阳光逐渐将影子拉长,萧砚看了很久很久,仿佛要将这景象刻入心底。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身后这群代表着权力中枢的重臣。他的脸上不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也非志得意满的骄矜,而是一种近乎平和的长笑。
他抬起手,指向眼前这片田野,长声而笑。
“诸公方才所言天命、祥瑞、法统……皆有其理,或曰天意,或曰大义。”
他微微一顿,目光再次投向那在烈日下闪耀的麦浪,投向那些笑容比阳光更炽热的老农,投向那些在打谷场上挥洒汗水的健硕身影,投向那追逐嬉戏的孩童,却是按着腰带长身而立。
“然,自得见此间景象后,便是没有诸公所言的如上种种——”
“我想,我亦已得到了天下。”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唯有田野间的风声、农具的碰撞声、孩童的嬉笑声,汇集在一处,如此回荡不绝。
群臣看着眼前此景,又闻如此之言。
所谓豁然开朗,拨云见日,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