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而非一时权宜之计。”
他顿了顿,感受着额角传来的舒适力道,继续道:
“其二,欲求长治久安,需变通旧俗。本王不强求逐水草而居者尽改其俗,但鼓励王庭直属及各大部族,在水源丰美、地势平缓、交通便利之地,择址建立‘半定居点’。可筑屋舍以避风雪,建仓廪以储粮草,兴办些毛毡、皮革等手工,更重要的,是设立‘蕃学’。”
“蕃学”述里朵一怔,手指似僵硬了几分,但马上就顺势滑至他后颈僵硬的肌肉,力道适中地揉捏着。
萧砚哪里察觉不出她的这一细节,但只是闭着眼,毫无表情变化,微微侧头,方便她的动作。
“在幽州、大定府及未来的半定居点,设蕃学。聘请精通汉文与漠北文字、语言的学者为师。教授漠北子弟识汉字,读汉家经典,明忠孝仁义、治国安邦之理。但萨满信仰、佛教传播,一切如旧,绝不禁止。学有所成者,可参加朝廷科举,一旦中举,便授予官职。或入专理漠北事务的‘理蕃院’,或到羁縻府州为官,与草原汉官一体考核,凭政绩升迁。此为漠北的英才俊杰,开一条通天之路,使其心向中央,其才为国所用。”
述里朵听得极为专注,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为漠北子弟开辟了前所未有的上升通道,更是将漠北精英阶层与中原王朝的核心利益深度绑定的绝妙之策。那些学成归来的子弟,通晓汉地文化制度,又带着朝廷授予的官职和荣耀回到部族,其影响力将远超寻常贵族,长此以往,意义深远。
她心下长叹,但只是由衷赞道:“九郎深谋远虑,此乃固本安邦的良策。开科举之路,授朝廷官职,对草原子弟是莫大的恩荣与激励。王庭定当全力推行蕃学。不过……”
她斟酌着词句,手指在他颈后轻轻打着圈,“半定居一事,牵涉各部草场划分与游牧习惯,恐非一蹴而就。需由王庭主导,徐徐图之,先择一二大部落试行,以利相诱,展示其储粮防灾、便利交易之优势,待其尝到甜头,再行推广。若强行摊派,恐生抵触,反而不美。”
“可。”萧砚没有犹豫,也没有理会她言语中的谨慎与利益取舍,只是道,“半定居一事,首在自愿,重在引导。你若有心,具体选址、推行步骤,由你把握便是,朝廷在筑城、农具、匠人方面给予支持。”
“妾身愿为九郎鞍前马后。”
萧砚笑了一声,然后又思忖道:“还有一事,我欲效斡鲁朵制,略作变通,建立‘宫卫军’。”
“宫卫军”述里朵的手指停在了他肩膀上方。
“正是。”萧砚睁开眼,目光投向舆图,“我要在几处水草丰茂之地设立行宫帐落,再由漠北各部族,无论王庭直属还是归附诸部,按其人口多寡,选拔十五至二十岁之间,身家清白、体魄强健、心性忠诚的贵族或平民子弟,组成一支‘宫卫营’。此营直属本王,编入中央禁军序列。这些少年,将入汴梁,入讲武堂习练,入国子监学习经史典章、治国之道。服役五至八年。期满后,考核优异者,可留任禁军;其余人等,携所学所得,回漠北与家眷族人拱卫宫帐,平时负责行宫周边季节牧事,战时征召入军所用。”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同时,我今后将定期北上‘巡边捺钵’,巡视草原,处理事务,接受诸部朝觐。巡边期间,这支由漠北子弟组成的‘宫卫营’,便是本王的核心扈从与仪仗。””
帐内一片寂静,述里朵的呼吸又是微微一滞。
质子入京!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羁縻之策。而服役期满,这些人还是草原人吗只怕随萧砚巡视期间,就已是高人一等了。而如此无上荣宠,亦是萧砚视草原俊杰如子侄的信物,其部族子弟在京,如萧砚亲卫,荣辱与共,其族又焉能不忠
她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例如人选怎样选定才不引部族内斗这些少年在汴梁的待遇、地位、安全如何保障他们学成归来后,在草原上又是怎样的特殊待遇
这柄双刃剑,用好了,是王庭掌控诸部、加深与中央联系的利器;用不好,便是离心离德的祸根。
她手上按摩的动作重新开始,从萧砚的肩颈缓缓向下,力道沉稳地揉捏着他背部紧绷的肌肉,同时身体也靠得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他的耳廓。
她的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带着几分恳切的商量口吻道:
“九郎高瞻远瞩,将漠北俊杰与汉朝命运紧紧相连,妾身……心悦诚服。”
她用指尖在他坚实的背肌上打着圈,“只是……这些孩子,年纪尚轻,离乡背井,远赴繁华京城。若无足够明确的身份地位,恐难安心向学,亦难彰显朝廷恩典。宫卫营子弟,既是质子,亦是九郎未来的股肱,其俸禄、衣甲、住所、受教之师,当等于寻常禁军,如此免受中原禁军之欺压不提,亦可避免反至两族之间不睦。”
她的手指滑至萧砚腰侧,瞥了他一眼,随即解开衣物一角,手心自然向下,语气